既然徐思烟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陈衡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将人让进房来,端上果脯。
“山丘镇特色,找门吏讨的,尝尝吧!”陈衡自己先尝了一块,“酸酸甜甜,与鲜果不同,别有一番风味。若是能售卖到影月城,能为山丘镇增添一笔不菲的收入。”
徐思烟檀口微张,浅浅地咬了一口,的确爽口生津:“你倒是适合到税课司任职,能搞活治下经济嘛!”
“那不如调我去税课司?”
“我说的不算,没有官吏调配升迁的权力,不然一定满足你的要求。”
陈衡暗想:我被调入稽查司还不是你们父女搞的鬼!
“地窖那个怪人未必天生就是啖生的主,你最好找能医诊断诊断,看看他是不是中了什么毒。”陈衡建议道,实际上,他还关心那个不知所踪的苗老爷,是藏起来了,还是被害了?
抑或是确如他所猜测那样,这位毒不死的老东西才是一切的源头!暂时还不能确定。
“我已经联络稽查司守司人员,通知他们护送柴大夫前来。”徐思烟看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陈衡,“毕竟是杏林圣手,必然能检查出什么。”
“苗翔失踪,很是蹊跷,最好尽快派人搜查。”陈衡提议。
“等里正归案后再做定夺吧!”
咚咚咚。
“主司,副组长和郑老怪押着里正和那个怪人回来了!”敲门的是司马荀。
陈衡和徐思烟赶往堂间,里正哭哭啼啼地鸣冤叫屈,那个怪人被锁链捆着,却像野兽一样张牙舞爪,呲着牙做撕咬状。
里正见到徐思烟,扑通跪倒在地,头在地板上砰砰地磕个不停,哭道:“主司明鉴,小的不是有意欺瞒啊!主司开恩,饶了小的吧……”
陈衡见他额间渗血,低喝道:“别磕了,说正事!”
那位副组长却没管这些,目光灼灼地看着徐思烟,凑上前去,深施一礼:“韩章见过主司大人!”
“不必多礼,起来吧!”
“多谢主司大人。稽查司事务繁重,缺人坐镇中庭、调度指挥,还请主司大人尽快回司,此等凶案交给韩章即可!”韩章再次请愿。
“这话上次已经说过了,我意已决,无须再言!”徐思烟正色道,“破案要紧!”
这才把韩章的话搪塞回去。
“里正,稽查司办案讲究证据,不喜欢严刑拷打,可若是负隅顽抗,我也不介意让专司刑狱的典史介入,到时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挺过去……”陈衡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大……大人,小的全说……全说……”里正吓得溺尿,裤子湿了一大滩。
根据里正的交代:这疯癫的怪人正是里正的儿子刘一毛,不是天生失智,疯癫前反而有些机灵劲,就是平时结交了狐朋狗友,干一些赌博偷盗的事。为此,他和老伴没少唠叨儿子,甚至他还狠狠地抽了儿子荆条。刘一毛负气离家出走,说是要到山上讨生活。
里正怒极反笑,嘲讽道:“你要是真能在山上讨生活,我叫你爹!”
刘一毛也是个混不吝的主,呲着牙犟嘴:“你等着,我非收了你这儿……”
话没说完,里正一荆条抽过去,就把刘一毛赶了出去。不过里正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山上讨生活”是捕猎采药之类的勾当,自己这个混蛋儿子吃不了苦,顶多在外消磨几日就会回来。
然而,老两口半个多月不见刘一毛的人影,这才开始着急,还撒出人去找,却一无所获。
这时候,苗家的命案发生了,而且是连着两起。里正忙于此事,倒是把儿子失踪的事放到了一边。
说来也怪,命案发生不久,刘一毛却自己回来了,可整个人就像失了魂似的,疯疯癫癫,嘴里的话只言片语的连不成句,不过老伴还是听出来几个词——“苗老爷”“妖怪”“心”“肝”之类的。
他们怕儿子再跑丢了,便把人关在家里。担心家丑外扬,便把段顺荣找到家里给儿子诊病,却没查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