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去细细回想方才林天岩所说的每一个字，越想越心慌越想越害怕。

小哥所说未必是假，从狱卒口中断断续续听到的话来看，袁崇焕已死，杨嗣昌已死，洪承畴已死，还有更多的将领都死了，那么若自己再死，谁去剿灭李贼张献忠，谁去迎战关外建虏？

靠那左良玉么？虽说他仍有兵马二十余万，但孙传庭是不信他会为大明奋勇杀敌的。

那么大明还能依靠谁？

林天岩没有说话，孙传庭也没再开口，他脑海中翻来覆去想了很多很多，就差把自己前半生全想完了。

越想越怕，越想越觉得眼前小哥来历非凡。

片刻后他再开口，嗓音已经有些沙哑了：“若……我死后，请教先生，我大明国祚如何了？”

林天岩撇了他一眼：“不是告诉你了吗？孙传庭死大明朝亡，大明肯定亡了呗，”

他说的是那般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叙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这句话听在孙传庭耳中彷如一道晴天霹雳。

亡了，亡了？！

他不信，不可能也不应该，大明虽说内忧外患，但怎可能……真的就亡了？！

他去看林天岩的神色，越看就觉得心在往下沉，他说的是真的，或者说很有可能发生。

“先生，先生……”孙传庭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先生既然得见，既然已说破天机，不知可有解救之法”

“解救？救不了，明朝亡定了”林天岩看着眼前的孙传庭，别的不说单说演技，这幻觉秒杀一众小鲜肉：“赶上最后的小冰河期，不是旱就是涝，农民吃不上饭，朝廷收不上税，圣旨出不了京，官员卖官敛财，将领杀良冒功，兵卒烧杀劫掠，内有叛乱外有强敌，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怎么救？亡定了”

他每说一句，孙传庭都感觉有个大锤敲在自己心上，林天岩说的话很重也很直白，但他心里清楚这些都是真的，没法反驳，他自己的经历说明了一切。

他看着林天岩，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央求的味道：“先生，真没得救了？”

林天岩摇头：“真没得救，除非开挂”

孙传庭其实只是一问，他心里已经认同林天岩所说的话了，根本没想到峰回路转眼前的先生居然说到了如此地步还有可能救下来。

那开卦……是何意？怎么开？什么卦？要祈天么？

“先生，开卦是何意？求先生赐教！”孙传庭朝林天岩深深鞠了一躬，脑袋都快触底了。

林天岩才不想让他鞠躬呢，虽说对面是幻觉但毕竟年纪比自己大一轮呢，他受不起。

再者说了他心里也不乐意啊：对面死活不开窍。

你说你，咱俩都见好几面了也算熟人吧，哥这辈子也没求过人，求你变个女的咋就这么费劲？

你又没啥损失！

“凭什么帮你？你都不变女的！”

孙传庭好大魄力当机立断神色坚定：“如何变作女的？请先生指教，只要能救大明，孙传庭愿变！”

你问我我问谁去？咱俩到底谁是幻觉啊！林天岩感觉和他没法聊了，就你这么不知变通下辈子也当不成美少女。

从地上拿起碗就准备开门回去。

一看他要走，孙传庭连忙扑上来：“先生莫走！”

要不是林天岩关门快，差点就拽住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