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开始下,从淅沥沥变成哗啦啦。
守玉磕磕绊绊地在路上走着,一路上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小水坑,“啪”一声踩在水里,溅起一身污泥。
守玉被雨水浇透了,之前张柏最喜欢跟她一起淋雨,而现在只觉得寒冷刺骨。
守玉任由雨淋,但是似乎再大的雨也无法涤净自己身上的污秽。
她舔舐咬破的嘴唇,不断吮吸血液,再吐出来,希望可以吐出自己身上的腥臭。
天越来越黑,守玉虽然身子离开了吴府,但是魂儿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只觉一阵恍惚,天旋地转,一头扎在地上。
她爬起身,跪在地上,用手不停的摸索那布袋,揣进怀里。
想站却站不起来,只能趴在地上,用手抠着泥泞的道路,拖着千斤重的身躯往前爬。
远远望去,好像隐约能看到村口的那颗老树,眼前一黑,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吴府,府上的郎中正在给吴大方包扎伤口。
一个下人捧着盘子,将茶递给他。
“他娘的,这个贱人!”吴大方将茶一饮而尽,“二狗呢,叫他过来!”
下人赶忙去找管家。
二狗看到他急匆匆的样子,就问:“主人叫我?”
那人点点头。
二狗故意把衣服整得凌乱,走到吴大方面前,拱手道:“主人。”
“二狗,村里谁家光棍儿多啊?”
二狗略微思索,答道:“回主人,村东边最穷的周五六家,他三个儿子尚未婚配。”
“哎,好好好,好啊,周五六家好!”吴大方高兴地将手攥在一起。
二狗心中不解,也不好揣测主人的心思,直接问道:“老爷此话何意啊?”
“我听说周家三兄弟家贫,也做一回媒人,把张守玉就嫁给他们吧。”
“主人,这是不是有点不妥……”
“嗯?”吴大方把声音拖得很长,“有何不妥?”
二狗答道:“周家三兄弟整日无所事事,实乃游手好闲之徒。周五六攒的一点棺材本,都被他们败光了。若是嫁进周家,恐怕第一年给周大生完孩子,第二年就要给周二生,第三……”
二狗说到一半就看到自家主人一脸奸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哈哈哈,不错不错!”吴大方道。
二狗的额头渗出些许汗珠,连连点头,刚刚才害得守玉失去贞洁,便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吴大方回心转意。
但是二狗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若是说守玉可怜,岂不正随了他的意。
若是说守玉已经收到应得的惩罚,岂不是在打他的脸。
二狗一时没了主意,只能硬着头皮说:“主人,这……”
“你今日怎么如此扭捏,莫不是……”
二狗顿时被吓得汗毛倒竖,两股战战,心虚道:“主人,我……”
吴大方看到他这个样子,大笑道:“二狗啊,二狗,莫不是你看上她了?”
二狗就势顺坡下驴,连忙应道:“是,是!”
“哈哈,你小子,”吴大方倒是难得关爱下人,顿了顿道,“她就算了,这个贱女人不值得,以后我亲自给你找个好的。这件事你明天就去办,绝对不可出了岔子。”
二狗见此事没有挽回的余地,也就不再坚持。
他仿佛能看到守玉以后的样子,任人欺辱,不断地被租给别人做妻子。
但也只能在心中不停叹息,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怪自己。
突然,二狗眼里寒光一闪,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