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主人不听他言语，只顾作揖陪罪。

那少年看那猴主人虽然点头哈腰，却站在原地不肯让自己打那老猴。那少年恨道：“你要找死，别怪我马鞭无情。”他将马鞭对着猴主人的脑袋抽了下去。众人又是一片惊呼。

谁知那猴主人双脚未动，眼见那马鞭就要抽在头上，他肩膀向左微侧，闪过鞭子，伸出右手，竟然将鞭子捉在手中。少年见鞭子竟然被他抓在手中，又气又急，急忙往回夺鞭，那猴主人纹丝不动，那鞭子竟像绑在了一个铁柱上似的，任凭少年如何使劲都抽不回来。

好事之人已经看出端倪，这猴主人似乎深藏不露。众人齐声为其叫好。而猴主人却对喝彩声浑然不觉，仍然点头哈腰道：“请公子放过老奴和这老猴吧！”

少年眼见夺不回鞭子，不禁更加气恼，他吼道：“你把鞭子松了。松了我就放过你们。”他将鞭子用力往回扯，猴主人眼见他使劲，将右手一松，将鞭子放了出去。少年一下无力可借，被自己全力的力量带着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一个屁股墩摔倒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站了起来。

“摔得好！”众人又喝起彩来。

其余几个少年见小主人摔倒，纷纷围了上来。他们将小主人围在中间，对着猴主人跃跃欲试。

这时一个声音清脆地响了起来：“喂！纥石烈阿里合，你是不是人？”

原来这金国少年乃是金国大将纥石烈牙吾塔唯一子嗣。纥石烈牙吾塔乃金国大将，刚愎自用，心胸狭窄，却是难得的军事人才。这唯一的儿子继承了其父特点，年纪轻轻就已经学会了在外飞扬跋扈的脾气。

阿里合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环视四周，看见了张文定。他笑道：“臭小子，既然知道是大爷我，你还不夹着尾巴赶紧跑？还要让小爷动手，再把你多揍几顿？”

张文定已经被他揍过一次，他刚钻进人堆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阿里合，他心里有一些害怕，只是忍不住留下来看猴戏。但是看见猴主人和老猴受他欺负，这时心里却又涌起一阵正气。他笑道：“阿里合，我问你是不是人，你怎么不回答？”

阿里合骂道：“你才不是人，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人？”

众人看小孩子斗嘴，颇觉好笑。只是觉得少年心性，大家不知道“是不是人”这句话如何能够骂到这金国小贼。

张文定笑道：“你确定吗？你难道没有听到老大爷刚才说道：‘这里是猴戏场所’。除了训猴的人，还有猴子以外，我们看戏的都站在外面。”

阿里合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他摸摸脑袋，问道：“那又怎样？”

张文定双手一摊，笑道：“敢问你是训猴的人吗？”

阿里合说道：“这猴子有什么可以训的？我家里训得都是虎豹。”

张文定眼睛骨碌一转，脚步慢慢朝后退了两步，将人群挤开一条缝隙。然后说道：“对啊，这个猴戏之所，除了训猴的人外，其余的都是猴子。你不是训猴之人，那你是什么？”

围观众人已明张文定之意，不禁为这小孩子的机灵叫好，却又为他摊上这一个难缠的主感到担心。

说完这话，张文定转身挤开人群，朝外跑去。

阿里合这才明白张文定骂他是猴子。他手一指张文定，喊道：“张文定，你小子今天要是能逃掉，我阿里合就不是人。”

张文定咯咯一笑，回头说道：“你已经不是人了。”他不敢懈怠，迈开脚步朝人多的地方冲了过去，三挤两挤，转了一个弯，消失在一个巷子里面。

“给我追！”阿里合一挥手。跟随他的这几个少年挤开人群，大呼小叫，朝张文定消失的巷子追去。

猴主人一跺脚，有一些懊恼地自言自语道：“唉，都怪我，年龄越大反而越沉不住气，欺负起小孩来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用扁担挑起行何，一个呼哨将三只猴子招在自己身边，那三只猴子跳上行何，端坐在扁担两端。猴主人将行何挑在肩上，嘴上喊道：“劳驾，劳驾！”挤开人群，向另一个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