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谁让你自作主张的,还不快快向曲爷和夏小哥赔不是。”孙县丞也跟着怒斥道。
其他捕快和狱卒,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幕,心中皆是哭笑不得。
捕头立即快速收刀,对着夏天微微抱拳道:“对不住夏小哥,方才我头脑混乱,恐是被妖魔邪祟的邪气所干扰,才如此行事。”说着,他又朝着曲爷所在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当官的和当差的都是这狗样吗?
夏天恨的紧咬牙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难不成他赔礼道歉,说些不着逻辑的致歉屁话,就想得到自己宽恕?
做梦!
不过,他身体不便,强忍着没有发作,只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表情,脸色越来越黑。
“此獠实力暴增,如若不能同仇敌忾,我等皆会死在此处。”
曲爷却是面无表情,指向羊头怪人道:“你等快快动手牵制,待我调息片刻,只需拖一炷香的时间,我会出手。”
听到这话,林县令立即使眼色,捕头便是微微点头。
“兄弟们,为了大人,杀!”
捕头拔刀出鞘,带头冲锋,勇猛异常,其他的捕快也不敢怠慢,纷纷硬着头皮跟上。
咻!咻!咻!
弓箭手再度拉弓搭箭,新一轮的箭雨铺天盖地射向羊头怪人。
羊头怪人再度拔高四尺有余,已然成为真正的庞然大物,他用鄙夷的目光,俯瞰着脚下犹如数十只小猫的人类,咧开的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宛如一尊杀神。
他一拳砸下来,足有千钧之力,瞬间将几名捕快砸成肉泥,并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巨大的气浪席卷,附近的人全部掀翻。
一时间飞沙走石,眯了众人的眼。
咚……咚……咚……
羊头怪人仿佛已经失去了神智,磨盘大的拳头不断冲击四下,双脚也不断迈开踩踏,但凡被中者皆成泥饼,一滩滩血肉触目惊心。
捕头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仗着身手灵敏,功法高强,同样他也是第一个退出战圈的。
面对如此庞然大物,已然是人力所不能敌。
“夏先生,还没有好吗?再这样下去,我家大人危矣!”
孙县丞得到了自家大人的指使,仓惶跑到曲爷身旁,满脸着急之色。
曲爷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周身被一圈白光所笼罩,并未出言。
“你快些动手,林县令可是一方父母官,能救他一命就相当于救了全县黎民百姓,那是会树碑立传的大功德。”
“个人性命是小,林县令和百姓是大,为此你当豁出性命,不可在此蝇营狗苟,假借调息怯战不出,可谓不仁不义。”
“如若此事宣扬出去,你家乡的百姓也会以你为耻,搞不好连你夏家祖坟都会被你掘了,再想想你儿子,他又有何面目见人?夏先生可要三思再三思啊!”
……
一连串夹枪带棒、软硬兼施的话,饶的曲爷心若磐石,也不免有些动摇。
小八最烦别人啰里啰嗦,心中一阵烦闷,并伴随着说不出的恶心。
他狠狠地瞪了孙县丞一眼,撇嘴道:“我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换成旁人早就死了,况且现在连半炷香都未过,就是给他吃仙丹也恢复不过来,你给八爷滚一边去,坏了八爷的心情,找死啊你?”
听到这话,孙县丞自然不悦,两道八字胡一挑,怒道:“小东西,我可不是求他,而是……”
可是他的话还未说完,忽然就感觉背后疾风掠过,后颈一凉。
下意识伸手一摸,再拿回来一看,他满手都是血。
小八缓缓地放下了刚抬起的小脚丫,歪着身子看向对方身后。
孙县丞也下意识地转过身去,但身子转了过去,脑袋朝着他的胸前掉落。
在他的身后,夏天手握着一把捕快的配刀,鲜血顺着刀身的放血槽,缓缓地流下。
这一刀,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竟然有些拿刀不稳。
毕竟他的身体欠佳不说,还是第一次杀人,虽然一刀抹了脖子、切断脊柱,但力气终究差了些,竟然只斩掉一半,剩余的皮肉还连着,脑袋已经下垂到胸膛上。
噗通!
孙县丞双目圆睁,应声倒下。
夏天只觉得手脚发软,全身无法控制的颤抖,深吸了好几个口气,才强行把即将从胃里翻滚出的东西压下。
“你敢杀我叔叔?杀大唐官员?”
捕头发现这一幕,当即大声咆哮,双眼赤红提刀就朝着夏天冲来。
他天资本来一般,再加上出身富家,成日游手好闲,可家里丝毫不担心,一颗千斤香火难求的地灵丹服下,再学些武功招式和简单术法,便在县衙中占有一席之地。
谁让他有一个在县衙里当官的叔叔,这一切仿佛都是水到渠成,即便黎民百姓知道此事,并没有人多说什么,不认为这是不公平,只怪人家的叔叔当官,自己却没有。
世道本就如此,早已习以为常。
捕头非常尊重他这位有权有势的叔叔,常常以是孙县丞的亲侄子为荣,每每与人提起,他就不自觉地器宇轩昂,甚至三大家族的女子都有不少垂青于他。
谁曾想,他叔叔就死在自己的眼前,而动手的竟然是个不穿衣服、手无缚鸡之力的毛头小子。
用的是卑劣的偷袭手段,他自然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以消心头之痛恨。
看着对方双眼通红,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宛如恶虎般径直而来,夏天只觉得浑身有些瘫软,面色更是惨白。
“小八!”
从始至终,曲爷并未睁开眼,也未曾动口,只是意识传声。
小八深吸一口气,嘴里嘟囔道:“八爷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老了老了摊上你们你们爷俩,真是够麻烦的。”
口中抱怨,但是他依旧动手。
十指紧扣,握成一个拳头,高高地扬起,双臂开始不断变长,拳头也越来越大。
“大王锤!”
房子大小的拳头,从半空中悍然飞速落下。
捕头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却无法阻止,虽有恐惧之色,但并非是不动等死。
只见他从容摸出一张黄符,咬破手指,在刀上画下一道血,将黄符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