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武达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跟着他出了书屋,走到一处僻静的花圃前站定。
“虽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公子,”
白泽御开口说道:“但在下感觉得出来,公子这段时间,与我疏远生分了许多。”
罗武达不耐烦道:“没凭没据的话少说。你叫我出来,就为质问我这个?”
“是我疑心多虑那就最好不过。”
白泽御松了口气的样子,“我从昨天就一直憋着句话,想说又怕公子见怪,觉得我交浅言深,操些没有用的闲心。”
“我顶看不上你这转弯抹角、吞吞吐吐的做派,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行么?”
“好,那我就不藏着捂着,直接说好了。”
白泽御直白说道:“我想提醒公子一句:这段时间,最好把长欢带在身边,不要安排他外出办事。”
罗武达有点儿意外,“你怕卞家兄弟,对长欢暗中下手?”
白泽御肯定地一点头,“嗯。你看卞祥修这人,高颧凹腮吊梢眼,面相上就不是个良善之辈。昨天众目睽睽之下,受了长欢那样的羞辱,他那息事宁人的做派,不合情理。
就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可谨慎些总归没有坏处。否则卞祥修真要是憋着狠劲暗中下手,只怕长欢挨顿黑揍还是轻的。”
“原来你还知道,卞祥修不是个良善之辈啊?”
罗武达不无嘲讽地说:“昨天看你那温恭有礼的样子,以为他比我和我六哥,还入你的法眼呢。”
白泽御抿嘴笑道:“我对你和六公子再无礼,也没送你们扫堂腿吃。再说就算我一时眼拙,没能立刻看出他的本性,经过你家长欢那么露骨地一揭短,也该咂摸出滋味儿来了。”
罗武达撇了撇嘴说:“你的提醒我记下了,先替我家长欢谢过了。”
白泽御斜他一眼,张了张嘴别过脸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又想说什么?能不能痛痛快快地?别总等着人问。”
白泽御回过脸来说:“下个月初九,是我的生辰。袁崇真说年年每到那个时候,延生观里的白梅就开了。又说这是我来京的第一个生辰,非要替我好好操办操办。
这几天他一直在张罗这事呢,已经给道观捐了香油钱,包了当天的园子。
我也不打算喊些不相干的人,就钱大勇和于钊他们几个罢了。到时候你来不来?”
言下之意,俨然已将罗武达划进知交好友之列。
罗武达听得有些心软,倒不光因为白泽御这次小心翼翼地示好。他心里对白泽御看法的根本改变,原因在于上次骑马出城,从罗蓝田那里得知了白泽御的身世。
当时一听说白泽御是白家主事人的外室所生,罗武达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六哥。原本觉得非常讨厌的,白泽御身上那股别别扭扭的劲头儿,当即就觉得可以理解了——六哥刚被接回来的那几年,不也是别扭邪性得很吗?大概出身不好的人,都有些过于敏感和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