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从冰期中苏醒,进入较为温暖的时期,欧洲的森林结成冻土,戈壁变成沙漠,海洋移动方位,萧条之下,有一种小花开遍大地,学者称这种小花为新仙女木。新生的力量不分昼夜的成长,上苍轻轻的抬抬手,人类便在自然的历史中得以孕育成型。人类的世界中,飘雪的北国流传着有关爱莎公主的传说,赤道的热风四季不歇的传送,开过的仙女木被人类种在公园栽入庭院,人类研发的工具带领他和她飞越季节更迭,飞越路遥千里。
客国,他和她一起来了。
这里四季如夏,阳光灿烂,海风轻抚,这里没有冬日,从不飞雪。
这是邓驰第一次离开父亲独自出国,虽然不是为了旅行,可温热的阳光,短裤配拖鞋,让他倍感轻快。邓一帆订到一台最新款的跑车,邓驰迫不及待的坐上驾驶位。邓一帆对世界的好奇心早已消散,她只是开心着邓驰的开心,自在着邓驰的自在。
此时的田诗仪正在学校门口焦急的等着邓驰。今天是她很为忙碌的一天,临近春节,华人的庆祝活动多种多样,一些经常听音乐的年轻人在校园中认出了她,认出她的校友们都欢欣的期待着有朝一日她可一展歌喉。而今晚,就是她在客国的首次登台献唱。
演出开始前,她终于等到她的弟弟。
“邓驰!”
将近三年未见,她看到她的弟弟换了新的发型,看到他的眼眉英朗体魄健硕,他看上去是长大了些,可还是少年模样。她知道他并不欣赏她,她并不在意,虽然只比他年长两岁,可姐姐就是姐姐,任他欣不欣赏,她仍要把所有宠溺的治愈的眼光通通投向他。
邓一帆看到这般的田诗仪,微微皱起眉。女人的美貌分为许多种,有些美貌跳脱天真,似邻家小妹;有些美貌优雅知性,一眼望去如沐春风,还有些美貌贵气庄严,女王范儿实时在线。还有一种美貌,它格外浓烈,只看一眼就勾的出人魂,即便未施妆粉,依旧姿色如画。田诗仪便是最后这一种,美的径直,美的强势,美的绝对美。粉妆玉琢、如花似玉这种普通的词汇已经无法概括她的全部美貌。一双闪烁的魅惑的汪汪之目,像幼狐的双眸,微微翘起的鼻头搭配线条立体的山根,如人为雕刻般流畅和谐。她的嘴唇,不是常规被人称赞的樱桃小嘴,而是饱满的自然上扬的唇。她的眉毛修长纤细,她的额头圆润,她的下颚棱角分明,俏丽可人。还有她晶莹剔透的肌肤,浩如凝脂,宛如月中嫦娥。就是见过无数美女明星的邓一帆,依然无法不被田诗仪的美貌所吸引,所谓倾国倾城,她想,大概也就是这个意思。从小身边围绕着一个田诗仪这般的姐姐,邓驰弟弟还真是...不近美色。想到这,邓一帆响亮且清脆的脱口而出一声:“老公!”
“老公?”邓驰听到自己的新名称,惊诧尴尬。
田诗仪听到这个称呼,目瞪口呆。
“什么...老公?”她问。
“邓驰,我老公呀,怎么?”邓一帆今日戴着一款金色边框的墨镜,逼人的气势不语自放。“我是邓一帆,你就是田诗仪?”
田诗仪点点头。
“田诗仪,这是我...我女朋友。”邓驰说。
田诗仪不可思议的看向邓一帆,支吾其词的说:“你...你好。”
“驰驰,我的演出马上开始,我们先入场,等演出结束,我请你们去吃宵夜。”
田诗仪话音刚落,邓一帆就灵巧的挽起邓驰的手臂,说:“老公,我们走吧,一起去看姐姐...的演出。”
田诗仪刚离开他们去后台准备,邓一帆就一把甩开邓驰。连她一个女孩子都忍不住多看几眼田诗仪,这么多年,邓驰怎么就能真的心如止水?
她醋意难消,全程冷脸。
“喂邓一帆,至于嘛,她一个弱爆了的小女孩,你甩哪儿门子的脸?”
“她比你都大,还小女孩?邓驰你是对小女孩有什么误解吗?”
“好吧好吧,真不懂你们女人,莫名其妙!”
“话说,她出国到现在,真的没有回过家?一次也没有?”邓一帆问。
“她爸说她没有。”
“你就没有一点想她?”
“想知道吗?”
“......”
“我还就不告诉你呢邓一帆!”
“切,爱想不想!”
“......”
“那你有没有一点怀疑,可能是她...?”
“她要是有这个能耐我邓驰倒着写。”
“邓驰,你不要代入太多的个人感情,客观理智的思考。”
“我客观的不能再客观,理智的不能再理智,她是真的没那本事。”
“好吧,费雨硕没有,田诗仪也没有,那我们来客国干嘛?不如看完你姐姐的演出直接回家好了!”
“邓一帆你差不多就行了,台上正演出,我不想在这跟你吵。再说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不是四哥(费雨硕)就得是田诗仪呢?怎么非得在他们两人里二选一呢?”
“行了闭嘴吧,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专心看演出!”
邓一帆自己也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冲,可无论邓驰如何评价田诗仪,邓一帆都更青睐女性对女性的直觉,她的直觉就是她感到自己有被威胁到,她不快。
“你不是说田诗仪是位专业歌手,怎么来客国学上统计学了?”
邓驰指指自己的嘴巴,摇摇头。
邓一帆毫不客气的给她一个胳膊肘怼。
“张嘴,问你就答!”
“要我闭嘴的是你,要我说话的也是你,邓一帆,你是换个国家,疯病就犯了?”
“切,估计是唱的太差...混不下了吧?”
邓驰笑笑,说:“田诗仪这辈子啥也干不好,除了唱歌。”这句回答中夹带着他作为弟弟的一丢小傲娇。
邓一帆平日里听的歌曲大多都只是一听即过,音频软件播什么她就听什么。直到那晚...那晚的田诗仪,身着一身银白亮片长裙,发髻高盘至头顶,红色偏橘的唇釉,温婉有度。那是邓一帆人生中第一次听她唱歌,她非常确定在她过往的人生中,从未聆听过如此这般的歌声,以至于她发觉她并不是对歌曲无感,而是对听歌这件事有着狂热的喜好。
“想做你的归途,为你掌灯,为你读。
无谓情诗,或是一本泪目。
愿手沾染泥土,不知疾苦,仍将花细数。
愿心偶尔重负,碎落重组,再完整交付。”
田诗仪的歌声与她夺目的容颜截然相反,似感知不到的空气般,不知不觉渗入心脾。她洁净如白云的声音,空灵中不失柔润,不容你防备,就已切入心房。
“驰驰,她...她一直都唱成这样?”
“不然呢?”
田诗仪强势的美貌与洋洋盈耳的柔润歌声浑然一体,邓一帆无法将目光从她绝美的面庞挪开,亦无法将耳朵从她娓娓的歌声中抽离。
“谢谢朋友们今晚来听我唱歌,祝福所有朋友新春大吉,心想事成,合家团圆。再为大家献唱一首歌曲,歌曲的名字是:妈妈,希望大家喜欢。”
“妈妈?”邓一帆低语。
没有复杂的背景音乐,只有一架钢琴为她伴奏。
“妈妈,我好想念你的温柔啊,
我看着我深爱的人血在流淌,
我看着无辜的孩子失去了家。”
歌声里的田诗仪拥有似天使般的光洁,她清澈如诉说般的歌唱伴着着黑白键的跳动徐徐铺展,每一处停顿每一声喘息,都如山谷的清风般扑面。
“妈妈,我好想回到你身旁,
带我回到一个安全无憎恨的地方...
妈妈,我好想念你的温柔啊,我也想让我爱的人幸福啊...”
谁人能想到,相识的第一天,田诗仪就一蹴而就的唱上她的心尖。每逢佳节的思亲之绪,邓一帆第一次通过歌声来感知其中的深情与渴望,这种感觉...仿似她与她已相识许久许久,仿似是遥远却相似的行星之间的擦火,熨帖且震颤。
“我看见孤身在寒风中不低头的枝桠,仿佛听见你说:人生没有,这么难...
妈妈,妈妈,带我回到出生天堂...
人生没有这么难。”
灯光下的田诗仪,神情深情热切。座位上的邓一帆,一滴泪随着最后的几个黑白键的落幕而涌出,她发自内心甚至有些失控的为她拍掌,她已词穷,她找不到任何足够精确的词汇来描绘她的演唱,她并不了解她的秘密,可却唱出了她隐匿在角落的所有斑驳,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懂她可她的歌声竟会懂得她?
邓一帆再也无法抵抗对田诗仪的钦佩,当她们场下再相见时,她毫不吝啬的赞美她称颂她,她看去她的目光中闪有缤纷的烟花。
“行了你邓一帆,你这喋喋不休的给田诗仪都说懵了...就说你们女人善变......”
“我怎么善变?我一直就很喜欢...就很期待诗仪的歌声啊!”邓一帆反驳。
“不是...你再这么表扬下去,田诗仪会以为你是专程来看她演出的。”邓驰对田诗仪说:“我这次来,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吃的东西就路上买点,咱们先回酒店。一帆,我们定的酒店......”
“拉图。”邓一帆回答。“诗仪,跟我和驰驰一起回去,我定的套房,很宽敞。”
田诗仪点点头。
路上的田诗仪还因邓一帆的夸奖而自喜感动,可步入酒店房间后,她反而不悦起来。
她看到,好大的一张大床。
原因很简单,只有一张床。
“邓驰,你们晚上是要睡在一张床上吗?”田诗仪质问他。
这问题来的突然来的绝妙,惹得邓驰一下子羞怯起来,他何尝不想知道,今晚他到底能不能睡在这张床上。
“回答...回答我。”田诗仪追问。
“我...我爱睡哪儿睡哪儿,要你管?”
“难道你也要未婚先孕吗?”田诗仪声音空气感十足,字字强劲。
邓驰听后差点口吐鲜血,只差一点。
“不会,我现在不想生小朋友。”邓一帆回答。
田诗仪不理会邓一帆。
“邓驰,你是不是忘了...那时候大伯怎么教育哥哥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纵欲!是不是...你是不是忘记了?”
无数只乌鸦从邓驰眼前飞过...以前的田诗仪挤半天也挤不出几个字,怎么这会...竟如此语惊四座?
“我...我哪儿有?”邓驰不服。
“可...只有一张床!”
“田诗仪,你...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你这么闲吗?”
“不是闲驰驰,我...”田诗仪有些吞吐,她在很努力的为自己打气。
“我...我是姐姐,我得经管你!”
是有多久没听到过这句话了?邓驰的眼中星火飞溅,钟可尚未入狱时,时常用这话管教他。邓驰不发一言,他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田诗仪自他高考结束后总是在强调她是姐姐,原是如此。
邓一帆并不了解这些,此时的她已笑到捧腹,在她看来这对姐弟此刻的智商水平只比幼稚园刚毕业的小朋友高一些,只高一些,不能再高。
“好啦!诗仪,这是我给我自己定的房间。驰驰,你出门没给自己定酒店吗?”
“真的吗...?”田诗仪问。
“当然真的,你说的对...不可纵欲。”
“离谱!”邓驰感慨:“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你们女人...真是...离谱!”
“那我信你,一帆。”
“喂邓驰,离谱都已经到家了,你的正事也该到家了吧?我们可不是来住酒店的。”
邓驰撇了邓一帆一眼后对田诗仪说:“我这回来找你,是因为...我见到三姐(钟可)了。”
刹那间田诗仪的五官波涛汹涌,始料未及的神态在脸上不断地抽动。
“见到...姐姐了?驰驰你说你见到三姐(钟可)了?”
“田诗仪,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知道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我...我...”她眼中掠过迟疑,始终在发声却给不出完整的语句。
“说啊!你你你啥?田诗仪,可是三姐(钟可)告诉我来找你的。”
“是姐姐?可我...可我也不知道,我...我不不知道是什么...”
“别急诗仪,我听邓驰说,钟可平日经常和你在一起,是吗?”邓一帆问。
田诗仪用力的点头。
“既然钟可告诉我们来找你,就证明你肯定知道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你回忆回忆,这件事情从发生到尘埃落定,可有什么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或是只有你们两人经历过的事情?”
“我...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一帆...就是特别的事件,只有我和三姐...我想想,让我想想...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事情的,后来我被叫去...我...我和爸爸...!”
田诗仪如梦初醒般瞪起双眼。
“我好像...我知道了驰驰!我应该是咱们几个人里...唯一在审判期间见过姐姐的人!没错,不算你的探视,最后见到姐姐的人,是我!”
“你为什么可以见到?”邓驰追问。
“因为...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啊田诗仪!?”
“生产...因为生产!是我,姐姐生产那日是我在看她...看她生孩子......”
邓驰皱眉。
“你把所有你记得的事情通通都讲出来!”
田诗仪缓缓的坐在地上,背靠沙发,她的眼神始终漂移,她指甲嵌入掌心试图缓解自己的慌张与不安,她双腿交叉盘起,双手抱膝。
“诗仪慢慢来,别急,越详尽越好,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忽略,我找个纸笔来记。”邓一帆说。
邓驰随田诗仪一同坐下。
“那天,我在爸爸的车上,爸爸接到大伯的电话,他说监狱通知他姐姐正在生产,情况...不是很乐观,让家属抓紧赶去监狱医院,大伯问我爸爸...能不能随他一起去。
到监狱医院以后,医生告诉我们所有人...姐姐的产况很差,随时都可能会死掉,医生命令大伯签署病危通知书。大伯一开始是要签的,可我...我不让大伯签,我拦住大伯,我问医生为什么产况差却不转去正经医院抢救而是要急着签字?我当时就想着万一...万一他们是故意让姐姐死的,那怎么办?我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我...我一气之下就把那病危通知书给撕了!我告诉那个医生,我爸爸就是外科医生,姐姐若真的生不出来,我们自有办法!可那医生竟说...说其他的医生都已被抽调,就他一人值班,没有权限办理转院手续。爸爸听到他的话后极其愤怒,爸爸骂他,边骂他边一个拳头将他打倒在地...大伯,大伯也很气愤....大伯也打了他,他先是和大伯撕打,后来爸爸也加入,我...我也分辨不了,反正他们扭打在一起。那医生的胸卡掉在我的脚边,我捡起来就去刷监狱的铁门,我...我狂喊爸爸,喊爸爸快进来,救姐姐!我是想再继续刷卡,让大伯大娘也进来,可是...可是里面的开关不是刷卡的,我找不到在哪儿开门...大娘让我别管,她和大伯拽着那医生,大娘对我高喊:快进去救人!诗仪,不要等,快去!”
田诗仪轻声细语,语句平和而安宁。
“我记得...记得爸爸先是推过来一台超声机,然后给他同事打视频,他同事教他如何操作,他同事说姐姐的指标都还算正常,胎心也都听得到,应该暂时没有太大危险,他要爸爸...给他看看...看看产妇的下面......”
田诗仪停下讲述,抿抿嘴唇,她感到口渴,她想要一瓶水。她看向邓驰,邓驰惊诧的神情还完好的刻在双颊。“田诗仪,你...你竟敢把病危通知书给撕了?还刷的开监狱的铁门?我去!”
邓一帆不等田诗仪开口,将已拧开的瓶装水递给她。“诗仪,慢慢来,细节,每一个细节都不可以忽略噢。”
田诗仪再一次认真的点点头。
“诗仪,你进去的时候,钟可她可有跟你说话?”邓一帆问。
“那时没...没说,姐姐她在呻吟,很撕裂的呻吟声,我...我站在姐姐的脚边...我看着爸爸把手机对准姐姐的下面...”
田诗仪突然变得激动,声调明显升高。
“姐姐她...她光着下身,双腿分开被绑在产床上,两只手被锁在一起铐在床头,嘴里塞着一大团纱布!我吓呆了,我根本不敢动弹,就站在那!后来是爸爸一直喊我的名字,他叫我不要站在那赶紧过去帮忙!驰驰,我...我不知该怎么形容,我看着爸爸握住一把剪刀,一剪子剪下去...一股血水流出来,我看到...看到婴儿露出的毛发...爸爸他一直在叫姐姐的名字,要求她用力要求她不要停下...我...我把塞在姐姐嘴里的纱布拽出来...她的叫声非常尖锐,非常痛苦,我抚着她的肩,握她的指尖,我一直对她说:没事没事姐姐会没事的,我们会救你,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姐姐...”
“钟可有说话吗?”邓一帆问。
“还没有说...她不停地叫...她根本说不了话来,姐姐的唇上都是被自己咬下的血印,她的手在颤肩膀在颤,她凸起的膝盖在颤她整个人都在颤...我团起纱布为她擦汗,我分不清她的汗与泪,我在...在哭,我一直在她身边,后来我听到婴儿的啼哭,很响亮的啼哭声,整个产房都只有婴儿的啼哭声。爸爸脱下自己的外套,包好婴儿,给姐姐看,她在抖,姐姐还在抖,她很艰难...很艰难的说谢谢,姐姐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看得出来那两个字是谢谢。
姐姐转向爸爸,她示意爸爸她被绑住的双手,爸爸将孩子放在姐姐的胸膛,让我扶着,然后爸爸将一只手放在姐姐的手边,姐姐这时说...说了一个字:走。非常轻,可我听得到那个字,就是走。爸爸说胎盘还未娩出,他不能走。姐姐接着又说了一句:让他走。话音刚落,监狱的人就带着另外几个医生冲进产房,一看到我们就高声叫嚷:“不准跟犯人说话!钟可你不准说话!”狱警带着医生将我们团团围住。爸爸大怒,质问他们留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看顾产妇,一尸两命,不害怕吗?其中一个医生解释说他们是临时被抽调出诊的,没预料到姐姐的生产比预产期提前了2周。爸爸不听他的解释,爸爸说他要剥离胎盘,要带走婴儿去医院接受检查,否则...他就将今日所见所闻,通过我外公厉严我外婆沈越从写信举报。”
“外公外婆?”邓一帆问。
“是,我外公是临床医学的国家级院士,我的外婆是药理学院士,爸爸说会不惜一切代价,与他们死磕到底。
那几个医生听到我外公外婆的名字后,态度明显友好了许多,他们说一定会保证产妇的安全...他们说孩子可以马上抱走,等检查无碍后,再抱回监狱办手续。但是我们必须立即离开,他们没有留给我们任何时间,几个狱警扯住我和爸爸,将我俩往外拖。我...我不想走,驰驰我真的不想走!我担心姐姐,我想要陪着她!可我没有办法...他们力气好大,我真的是没有办法......”田诗仪如泣如诉,似瀑布般的泪流满面庞,她将头埋进双臂,呜咽的声音微弱而深沉。邓一帆看到邓驰紧握的双拳,他的胸口在剧烈的起伏。
“你们...你们所有人都瞒着我?!”邓驰猛的站起身,浑厚的质问声音壮如洪钟。
邓一帆望着怒发冲冠的邓驰,轻抚着啜泣的田诗仪,她无话可应,她已经越来越能够理解他们所有的无能为力。
“哭哭哭,就知道哭,田诗仪你什么时候能不哭?!”
田诗仪缓缓的抬起头,珍珠般的泪滴挂在卷翘的睫毛上,顺着如瓷的肌肤滚落。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驰驰,是大家都不告诉你...我...我不知道能怎么办...”
“邓驰,可不可以不要插嘴?”邓一帆打断田诗仪,她对邓驰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诗仪把事件讲述完整?你保持安静,懂?”
邓一帆递给田诗仪纸巾,拍拍她的肩。“诗仪,我们继续好吗?狱警把你和你爸爸赶出去,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爸爸抱着婴儿,我们所有人一起往儿童医院赶,给孩子办理早产儿入院手续...晚些时候我们又一起返回监狱医院,可是...可是只拿到念开的出生证明,没再看到姐姐,他们说姐姐平安,没有危险。再后来我和大伯大娘便分开了,他们去医院照顾念开,我爸爸带我回家。”
田诗仪将目光投向邓驰。
“驰驰,姐姐她...好吗?我好想她,真的好想...我实在是想她啊!”
邓驰扭头躲避田诗仪的目光。
“她不好?三姐她...她在里面怎么了?!”
不是所有悲伤的声音都声震林木,田诗仪这句微弱的追问声,仿似声音越是轻柔就越是能够接近期待的答案。
“连生孩子都被绑着你说能好?难道里面是.......”
“邓驰!”邓一帆再次打断邓驰。“够了,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
诗仪,好或不好,怎么说呢...重要但也不重要,就算钟可现在在里面非常好,难道你就甘心了吗?”
田诗仪用力的摇头,晶莹的泪珠随之散落,她绝美的面庞被薄雾笼罩,哀怨的面容尽显动容。
“邓驰诗仪,我们不能被不相关的事情影响判断,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出口。”
田诗仪用手背拭去余泪,站起身走到邓一帆身旁。
“一帆,告诉我,我可以为姐姐做些什么,我愿意做,我都愿意!”
“钟可只说过这两句话:走和让他走,确定吗?”
“是,确定,我一直在她的身边,未曾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