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章(2 / 2)起来吧首页

“干嘛啊邓一帆?碎了怎么办?”

邓驰蹲下身背对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盒,摆放规整的化妆品凌乱,未碎。

“管它干嘛?”

他认真的在将凌乱的瓶罐摆放整齐。

“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怎么可以不管?”

传到邓一帆耳朵里时,这句话温润靓丽。

“送我?”

他站起身,他不敢转身,选择背对着她。

“是。”

“为什么送我礼物?”

“不是...要上班了吗?”

“我上班,不该是买礼物送你吗?”

“我...我...”

邓驰站在原地,他陷入思考,更确切的说他在挣扎。这是他离开这个房间最好的时机,趁机脱离摆弄。他可以选择继续沉默,今天的他没有喝醉,他清醒到可以填补回忆的空白,邓一帆无法独自说辞。上帝的憨笑声响起,就说吧,就是说吧,都是白费!

邓驰没有思考很久,他低眼看看自己捧着的礼盒,说:“你...你把衣服穿好,我想跟你谈谈。”

“什么?”

“我说:把衣服穿好,我要和你谈谈。”

邓一帆蹙起眉头,迷惑的撇嘴。

“不穿,要谈就谈,我没那么想要...听你谈。”

冷静,冷静,面对疯女需冷静,邓驰默默的叮嘱自己。

他说:“那晚,我确实是喝的多,确实醒来没有穿衣服。”即便背对她,可他依旧紧张到闭紧双眼,好像只有在纯碎的黑暗中他才有信心可以一鼓作气的完成诉说。

“我最后一次问你,我们之间...到底有没有过...如果,如果没有,我...我用我母亲的名义发誓我不会怪你,我们还是...还是朋友,我也不会...撵你走。”

昏暗的房间陷入无声,邓驰停止诉说,他在等待回答。

邓一帆错愕,自从那晚之后,她可是一直专心致志的忙着做事,没再撩拨过邓驰,甚至配合成全他的闪躲,今儿的他是哪儿根弦崩了?只是不应该啊,邓一帆心想,此时的她性感撩人纤细清纯,男人还有心思要与她谈谈?

邓一帆赤脚绕过邓驰,来到他的身前。

邓驰继续说:“我希望你诚实面对自己,面对我,千万不要为了其他的原因,拿自己...开玩笑。如果,你如果真的遇到什么需要我或者我爸爸帮忙的困难,我发誓我和我爸爸肯定会全力以赴的帮助你。”

他双眼紧闭,紧到眼周泛起纹路。

他脊背笔挺,无偏无倚。

没有一点点防备,她抬手就给他一个巴掌推。

邓驰吓的睁开双眼。

她清晰的看到他晕红的双颊,一直在眨的眼,不停蠕动的喉结。今日是她最好的时机,他没有喝醉,他清醒到可以闯入她的房间。这不是她的计划,但刚好到只需要推一推舟。只是贫瘠的誓言,说一万句都不如一次千载一合,不是吗?

她已决定,她再一次走向他,这一次她丢下妩媚,拾起刀刃。

冷静,冷静,不要躲,不能躲。

他不停歇的警示自己。

他没有再后退,他傲然静立。

“回答我,好吗?”他说。

他的眼神始终无法停止闪烁,吐出的字句夹带些祈求的语气,他接着说:“我可以面对。”

邓一帆错愕。

“你...你说什么?”她问。

“我邓驰,说,请你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我会面对。”

“有的化,你要如何面对?”

“没有‘有的化’之说,只有,有还是没有。”

邓一帆忽然有种幻觉,她感觉自己好像是位红杏出墙的少妇,衣不蔽体,词钝意虚,正在被爱人咄咄逼问。

“我...我一个女孩子,你一个大男人...我给你...什么...”

邓驰轻轻的放下礼盒,转身走向邓一帆的大床,提起她的睡袍,稳步来到邓一帆身前。他低头展开睡袍,将睡袍的背部挂在邓一帆的胸前,两个长袖从她的背后垂落,接着他不紧不慢的绕到她的身后,轻手绑起穿在腰间的缎带。

“就是因为你是女孩子,我是个大男人,所以我才想..才要跟你谈谈。”

睡袍下的邓一帆,双手交叉抱臂,大脑极速运转,到底哪里出现故障,难道...难道他真的只是想与我谈谈?

“邓一帆,请你诚实的回答我。”

“有!”响亮的回答声响彻整个房间,邓一帆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竟会如此高声。

邓驰深深的叹气,垂头,不语。

“谈吧,邓驰,让我听听你要谈什么!”

“......”

邓驰脑袋深垂,眼神被额头的刘海儿遮挡,不语。

“倒是谈呀,邓驰。”

“我之前是真的以为...甜的酒,不醉人。”他轻言轻语,非常缓慢,非常疲惫。

“你说的面对...就是怪甜酒会醉人?”

“不是。”

“所以,是什么?”

“如果是这样,对不起。”他字正腔圆。

邓一帆再次错愕,:“啊?”一声啊字的反问将她的五官挤的格外紧凑。

“我发誓,我是真的...什么都记不得。

我...我会认真考虑你第二天早上提出的要求,考虑跟你谈恋爱...这个事情。”他有条不紊。

“啊?”

“只是我还不够了解你...我,我想说我们可以相处一段日子,再决定怎么谈恋爱,可以吗?”

邓驰说完这句话,长且深的吸气,似走出考场的倦怠考生。

邓一帆被错愕填满,因为听的太过清晰而不敢确信。她十指掐入紧抱的小臂,注视着眼前的他,他昂起了头,他的目光,坦率如平川,明朗媲日月。

当他看到她的惊讶,邓驰心里略过的是几丝隐形的得意。这种得意让他感到很有成就感。

“可以...?”他再问。

“好。”她回答。

“礼物你收好,我...我没给女孩子买过东西,是邵晨陪我一起选的,柜员也说好用。”

邓一帆蹲下身拆开礼盒,她本想说一句谢谢,可又觉得感谢太过于见外,如果是准女友,她自问,这时应该回什么话合适?

最后她决定说一句:“这牌子蛮贵的。”

“还好,买得起。”

“驰驰,今晚的你...有点不同。”

“嗯...是吗?”

“你一直在同我...对话...有来回的对话,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啊?什么吐?”

邓一帆后觉到自己的用词不当,企图用尴尬的笑容应对。

“我可是一直在同你好好说话啊!”

“是,我的意思是说,狗嘴有时候也可以吐的出来象牙,不是说你...”

“狗嘴?你说我狗嘴?”

“哎呦不是,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邓一帆我是特意为你...好心好意给你...行,那你知道柜员和邵晨为什么建议我选这套送给你吗?”

“为什么?”

“邓一帆,你听好了,因为他们说:岁数大了,得用点好的贵的!”

邓一帆抬脚就给邓驰的屁股蛋一踹,态度干脆,动作利落,邓驰疼的忍不住歪嘴。

“疯...疯女...人!”邓驰捂着屁股,准备逃脱,没颠几步他又停下。

还有件事,不能不问。

“那个...你和我四哥...到底说什么了,神神秘秘的。”他问。

邓一帆斜视瞪他,冷漠且傲然的回答他:“我们讨论了全球粮食的安全问题,因为全球平均气温在升高,人类又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行了你,不想说就说不想说。”

“那你还问?”

“狗嘴不是吐不出象牙,那你还答?”

“噗!”

“你...你笑什么邓一帆?”

有一种面相,她们板起脸时,似冰霜冷寒,若她自愿提起嘴角与眉眼莞尔,就会即刻如花簇开绽。

此刻的她,倾心绽放。

“哈哈哈哈天啊驰驰,你知道你有多可爱吗?这狡辩绝,够绝。”

“这...这么好笑?”

“看在你这么会狡辩的份上,就告诉你。

费雨硕问我,为什么不去继承家业,问我为什么要当警察;问我对你,到底有没有感情。”

“不是聊生意?”

“我对生意不感兴趣,如果有人跟我聊生意,我会让他安静的走开。”

“真够大言不惭的你,要不是因为生意,哪儿会来这么多人欢迎你,真以为这些人是来听你唱歌的啊?还对生意不感兴趣,你咋不说你对全世界都不感兴趣呢!”

“还真被你说对了,世界是谁?是男是女?我为什么要对它感兴趣?”

“吹吧,你就。”

“也可以说,我只对你,邓驰,感兴趣。”

没人知道邓驰在想什么,他听到这句话只是瞪圆了一下眼睛,而后就似什么都没有听到般。

“姐姐累了,你走吧!”邓一帆转身赤裸着背走向她的大床。“今晚,就先放过你。”绽放中的面容冷意渐浮,冰霜初凝。

“走啊,趁我现在还没反悔。”

接连好几个深宵,她都独自默立在窗前,月光夹着花园夜灯的温存环绕她的周身。‘夜已深,还有什么人,让你这样醒着’看星辰?她倾斜的头倚在窗棂,探星的目光中有烟火流经。她自问:这种销魂,难道只是因为我是个女人?

一日子夜,她将目光转投向花园中的大地,她无声的对着窗外的大地尽情倾吐,没有人听得到它,除非她允许你听到它。就算伏在她的唇边,可能也只能听得到最后的三个字:再等等。

所有原有的计划都即将偏离轨道直至彻底脱轨。虽然这会的她与他都狂妄的相信一切尽在掌控。

于是,她会在阿姨做饭时找理由溜进厨房,摸寻邓驰口味的偏好;他会记得在睡前定下闹钟,早点起床以便顺理成章的混到她的咖啡喝。

于是,她减少了去高档健身房健身的次数,取而代之的是在小区里跑圈;他偷偷的办上健身房的会员卡,准备体验一回付费锻炼的乐趣。

总有人说谁先认真谁就输了,这话显然不适用邓姓的首富之家。对此二人来讲,更精准的概括可能是:谁更认真谁就赢了。

真可谓,首富之家无小事。

邓一帆坚持不可以吃太多甜食,不仅不健康还会造成皮肤过早衰老;邓驰坚持不能日日喝纯咖啡,不仅口味苦涩还会肤色变黑牙齿变黄缺钙缺铁。确实不是小事,因为他们没有因此不欢而散或者激烈争辩,而是都为对方送上了最虔诚的祝福。

她说:“你就吃吧,越吃越肥。”

他说:“你就喝吧,越喝越黑。”

她说:“肥点好,那你岂不是更可爱?”

他说:“黑点好,刚好省下买防晒霜的钱去买最贵的牙膏。”

她说:“慢慢的你就像只企鹅,凸肚摆尾。”

他说:“东经52到西经18度,南纬35度到北纬37度,听到呼唤声了吗?灵长类长老在呼唤你,等你回家。”

类似场景时常上演,有一日清晨,因为彼此送出的祝福太过于高瞻远瞩,连家里的阿姨都无法听而不闻,友情的提示二位:“哎呦呦,你们年轻人说话,是把老年人当傻子了嘛?!”

邓驰憨涩的疾速离席,邓一帆忍俊不禁。

她与他,在此清晨与那夜幕之间,在被消耗的勇气与待初升的温柔之间,不知不觉的踏进所有的之间当中。不惧零丁展颜的梅花作陪,众生休憩的无言见证,还有捉不定的冬风,乱坠落的冰屑,是实打实的假装看不见,余光千百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