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北境。
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开始下雪,这雪越下越大,不过两个时辰,已经有半尺深了。
冰晶伴随着凛冽的北风迎面而来,似刀刃,直直地往脸上刮,吹的人睁不开眼。
北境最西北的边角有座几乎成废墟的小城,作为连接西境的交通要道,这里曾经也繁华一时,只是前无山,后无水,这地方很容易遭受攻击,距离最近的城也要五十公里的路程。再其次,这里的天变得越来越恶劣,不下雨下雪的晴天几个月难得一见,什么都活不下去。
于是曾经繁华一时的小城也逐渐没落消失,只余下几堆废墟。
林殊满身血污,只穿了一件单衣,而这仅剩的单衣还是破烂不堪,一眼就能看见身上交错的伤疤,有些伤口还是新鲜的,不停地有血冒出来,一直顺着手臂流下来,滴到雪上。
林殊用手撑着剑往前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温正在迅速下降,意识越来越弱,视线越来越模糊。
远处有一个黑影正向这边来,林殊无力地张了张嘴,来不及求救就晕了过去。
那黑影见他倒了下来,加速往这边跑来。
所谓的黑影是一个背着竹筐的小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样子。
小孩用手戳了戳林殊,最里面嘟囔着:“这人死了没?”
说着把林殊的头掰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真可惜,差点以为可以饱餐一顿了。”小孩舔了舔尖牙,眼睛里泛着绿色的光,稚嫩的脸上满是遗憾。
他嫌弃地看了看浑身脏兮兮的林殊,把自己身上的蓑衣脱下来,敷衍地盖在林殊的身上。
他一只手拖着林殊往小城的方向走,又蹦又跳,脚步轻快地好像身后拉的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张轻飘飘纸。
…………
林殊在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破旧的瓦屋房,屋子的正中央有着一个烧的正旺的火堆。
透过屋内仅有的一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天已经快暗了。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的伤口全都被包扎好了,就连衣服都被换了。
但是,他的剑不见了,林殊环顾四周,一点没看见剑的踪影。
他缓缓站起身,用手扶着墙壁慢慢地往门边走。
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都发生了什么。
记忆的最后是他看到一个似人的黑影,只是还没来得及求救就撑不住晕了过去。
他推开房门,雪已经停了,但天还是阴沉的,院子里的雪应当是不久前扫过一次了,只留下薄薄的一层。
这里是一个小院,除了他在的这间屋子还有四间。类似于四合院的布局。
院子里种着几株梅花树,那几点红在素色的院里很是显眼。
林殊的目光转到,梅树下坐着一个老人。
老人闭眼端坐着,像是在小憩。
石桌上摆着茶和棋盘,茶还冒着微微的热气,应当是坐到这不久。
就在林殊斟酌着要不要出声时,老人睁开了眼。
“醒了。”老人声音带着沙哑,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没看他一眼。
“前辈,多谢救命之恩。”林殊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