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采薇冷冷一哼,“我现在怀着呢,以后也是我来生,有本事你去怀一个啊。”
“我虽然不能怀一个,可是我能让你怀一个啊。”宗政述的眼底有着情欲的光芒。
乐采薇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一把将他的手给拍开,言道:“你别闹,我现在心里很方?”
“孕期恐惧症?”宗政述若有所思。
“什么孕期恐惧症,你从哪里听说的。”乐采薇瞪了他一眼。
“自然是师父说的,师父临行的时候,送了为夫一大堆关于母婴的书籍,我正慢慢看着呢,薇薇,你脸色怎么了,别这么瞪着为夫,别生气,小心别动了胎气。”
乐采薇看他那奴相,不上得有些郁闷,干脆转过身去,不想再理他了。
乐父乐母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马车,一脸的怅然若失。
“女儿又走了,这回又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乐母忧伤的说道。
乐父:“走了便走吧,转眼这丫头就这么大了,二十几岁的人了,如是你当初,孩子都送上山学艺了。”
乐母:“不能吧,我们把薇儿养到六岁才送上山的啊。”
“六岁吗?”乐父疑惑道,片刻又喃喃自语:“好像是五岁吧,我怎么记得是五岁呢,那时就觉得她特烦了,非得缠着跟你睡。”
乐母言道:“女儿大了,真是儿大不由娘了。”
乐父揽住乐母:“雨儿,我们也老了,当初我们初次见面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啊。”当初幸亏你看上了我,否则我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儿呢?
乐母低头,看着被乐父握着的手,说道:“人生在世,一切皆有定数,当初我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同,好像认识了好几辈子似的。而且我第一眼见到你,便觉得欢喜得很。”
乐父轻轻一笑,“那必须的啊,想当初好多姑娘想嫁于我,我都没同意的,我离家出走,跑来乐府入赘,我多大勇气啊。”
乐母眼底有潋滟之色,“我知晓你的身份,当初你愿意放弃一切,我便知道了。”
乐父说道:“从前的事情何必再说?”
“怎么能不说呢,我知道你真正的名字是柳庭深对不对?”乐母叹了一口气,“当今陛下就是姓柳的。”
乐父脸色有些不悦,“小宝儿啊,你居然偷偷的调查为夫,为夫很是失望。”
“这都不用偷偷调查,三十年前你来我家,我父亲便知道了你的身份,只是他见你没说,他也没说了,再加上后来皇权更替,皇叔壮年突发恶疾暴毙,先帝悲痛不已,命全国举丧一年,那时父亲便将你叫去单独谈了一晚上话。”乐母说道。
“父亲担心我别有所图。”乐父开口。
“那肯定是啊,乐氏这么大家业,谁进乐府没有所图?当初父亲就我一个女儿,他肯定不会让我嫁出去的,可他又得替我找一个靠得住的,正好你来了,我现在想想,这也实在是太巧合了。”乐母眼底有疑问之光。
乐父言道:“娘子,这么多年了,时间还不能证明一切吗?天下轻衣虽说诱惑力极大,可也不及我家娘子的魅力大啊。再说了,我若是真有所图,又怎么会在薇儿出嫁的时候将轻衣侯令交与她之手呢,我答应过父亲的事情,我可是每一样都做到了哦。”
“亏你还有脸说,你可是那时薇儿还这么小,把继承令交给她,也不怕她有危险。”乐母瞪了他一眼。
“我只是遵从父亲临死之前的遗言而已,我若是不遵从的话,你肯定会生气,我最怕你哭了,我可知当初就是因为你哭着说要跟我在一起,我才跟你在一起的。”乐父说道。
乐母脸色一黑:“就你这意思,还是我哭着赖上你了不成?”
“你别这样,我最是怕你这样了,你一哭,我就觉得我好像做了特对不起你的事情,然后就想补偿你。”乐父言道,拉着她往屋内走:“走吧,我回房再慢慢补偿你。”
“你这个没正经的,老娘才不是这个意思,老娘这是在质问你呢,你不要转移话题啊,哎,你别拉我,你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总是这么些肮脏的思想,你说你可恶不可恶?”乐母急急的吼着,声音渐渐有些无可奈何。
天色渐渐的热了起来,炎炎夏日的气息浓烈,乐采薇扶着马车,脸色苍白,虽说她已经服了防孕吐的药丸可还是止不住的难受,马车这一路行驶得很慢,本来到京城只需要二十天的路程,可宗政述怕她劳累受不住,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月,这好不容易走到京城脚下了,宗政述见乐采薇那般虚弱的模样,实在是不忍,便让马车驶到最近的客栈先休息。
乐采薇看了他一眼,无力的摆了摆手,“别啊,还是先回府吧。”
“京城的情形应该还不太安定,等元宝处理了再说。”宗政述说道,是一点儿也不心急回府,反正都出来这么久了,军中的事务也交给了亲信管理,就算他以后当个闲散的侯爷也没关系。
“那你不去帮忙吗?”乐采薇说道。
“不必。”如果元宝连这一点儿小麻烦都处理不好的话,那就没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乐采薇趴在宗政述的怀里,“毛毛,我实在是太难受了,要不你别管我,你赶紧进宫里去看看元宝如何吧。”
“薇薇,乖,不要操心那些事。”宗政述的目光温和,完全一副毫不担心的模样。
乐采薇一直都挺相信他的判断的,当然她也相信元宝的能力,她之所以担心,也不过是因为对元宝的爱护之心,没有亲眼见到元宝,总还是有些担忧的。
城外的客栈没什么人,倒也安静,虽说城内风声鹤唳的,但此时这里却平静异常,乐采薇喝了些粥,刚刚躺下,迷迷糊糊之间听到宗政述好像在说等他回来,然后便睡着了。
宗政述看着乐采薇的睡颜,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对身边的暗卫言道:“好好护好她。”
那些暗卫一部分是乐父留在乐采薇身边的,另一部分本就是定北侯府里的,双重的保护,宗政述并不担心,他只是担心采薇醒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那暗卫首领点了点头,语气恭敬:“属于明白。”
宗政述连夜进了城,城内血腥之气凝重,前两日废太子派人进宫暗杀新帝,被新帝识破,挖出竟然与京中吏部一官员有关,于是将官员一家全部押入了大牢,审迅过程中,那官员一口咬定此事是自己所为,暗杀天子,重罪诛连,不过新帝只杀了几个为首的重犯,那官员的家眷只发配了边疆。
那官员本是丁太师的一个亲戚,不过丁太师还算是狡猾,居然把自己撇得是一干二净,硬是没有办法,不过丁太师最近也如强弩之末,垂死挣扎罢了,新帝也不说什么,由着丁太师在那里作妖,然后一点一点的斩断了丁太师的势力,最后连丁太师手里的那最后一点儿的权力也都收得差不多了,偏偏却还留着他。
皇后在宫中早就被冷落,自老皇帝死后,丁家曾经送给老皇帝的宠妃如今也只是呆在冷宫,皇后看到那个曾经欺负过自己的同族女落入冷宫,自然得做些落井下石之事,否则怎么能算是报仇呢?
新帝也并不阻止,老皇帝死时,留下遗诏,命宫中没有子嗣的妃嫔殉葬,不过新帝觉得殉葬这件事情得看自愿,愿意殉葬的便自己进入老皇帝陵墓,如有不愿意的,便主动搬到冷宫里去呆着,宫里一日三餐还是给得起的,那些贪生怕死的,便搬进了冷宫,过着孤独终老的日子,日子短倒还没什么,时间长得便也会觉得生不如死。那些自愿殉葬的,新帝都给了其家人补偿,有些给官职,有些是给良田土地,倒也让她们死得有值得。
那个曾经的丁氏宠妃便是贪生怕死的一个,主动搬入冷宫呆着,不过双十年纪,若是她能活到八十岁的话,至少要在那冷宫里呆上六十年,皇后偶尔会去刺激刺激一下她,提前让她享受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感觉。虽说废太子造反失败,但皇后很果断的与太子短离的母子关系,新帝倒也没有为难她,让她住进了太后宫,宫人尊称她一声太后,不过后宫之事,她没有多少的权,倒是身份可以用来压一压。
废太子柳长风被流放,流放之处有专门的人看守,一辈子便只能呆在那个地方,纵然如此,柳长风还是想尽办法想要回京夺回一切,还暗中联系到了自己嫁去和亲的妹妹。
只不过与公主和亲的那个老帝早已经死了,胡族有个传统,便是父死之后,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一切,于是公主便又成了老帝儿子的女人,日子过得并不怎么样,想逃也逃不了,想害人也害不了。
废太子郁郁不已,不过心底始终是不甘心的,偶尔会想方设法的来个进宫刺杀皇帝的戏码,连丁太师这般狡猾的老狐狸也拯救不了他脑残,于是那些黑锅全部都让丁太师的门徒给背了,所以丁太师的势力和权力才会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只剩下一个太师的名号。不过丁太师也想通了,因为自己的儿子丁怀玉和新帝关系还不错,经常一起喝酒,虽说儿子只也是一个内宫侍卫长。丁太师想着,新帝对丁家还是手下留了情,让丁太师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我就喜欢你看我不爽,却又偏偏干不掉我的样子。
此时,新帝处理完奏折,大刀阔斧的往地上一躺,伸了一个懒腰,那张俊逸无双的脸上露出疲惫之意,语气十分的幽怨:“早知当皇帝这么累,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那老家伙,老家伙如今倒是躺在皇陵里一了百了,可怜我还得替他管理这么多事务。”
身边一墨衣男子开口,声音清冽,“不如随我回靖阳。”
新帝叹了一口气,“我怕我走了,到时候我师父会揍我。”
墨衣男子道:“不过一女子而已。”
新帝瞪了他一眼,“不许这么说我师父,如果没有她,就没有我。”
墨衣男子走过来,替他收拾书桌,一边收拾,一边说道:“那你打算再做多久,这宫廷朝堂水实在是太深了,我都受不了。”
新帝说道:“那也得等我爹爹回来了再说。”
突然书房外卷起一阵劲风,新帝突然起身朝门口跑去,却见夜色下一群禁卫正围着一袭玄衣的男人,男人身上有种与生惧来的威严气息,目光犀利如刀,看得那些禁卫心底有些畏惧,不过一想到要保护皇帝,禁卫们又觉得不应该有种畏惧的想法。
“退下。”一声威严的声音。
禁卫们见此,赶紧跪下正要大呼万步,被新帝抬举制止,“你们都听不懂朕的话不成?”
禁卫们赶紧退了下去,片刻都不敢停留。
新帝走到男人面前,“爹爹。”
语气幽怨,委屈,不甘,愤恼。
宗政述抱揖:“陛下不可!”
元宝更加恼了,“你别这样对我,让我如刀绞,好生难过,若是我师父在这里,定是不般折煞我的。”
宗政述怔了怔,看到元宝那委屈的样了,心软了起来,说道:“微臣。”
“哇……”元宝张口欲哭。
宗政述抚额:“好吧,源芢,宫庭之内,注意形象。”
元宝收了口,赶紧过来抓着宗政述的手臂,“我师父呢,我师父在哪儿?”
“她在城外的客栈。”宗政述说道。
“那为何连夜进宫来,我可想她了。”元宝说道,语气里有埋怨的味道。
宗政述道:“内子怀有身孕,长途跋涉,身子不适,便让她先行休息,等好些了再进宫。”
元宝听得一愣一愣的,许久才反应过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老子有弟弟了。”
墨衣男子说道:“恭喜。”
元宝回头,看着墨衣男子,“墨竹,老子有了弟弟,以后就方便多了。”
墨竹点头,“是。”
宗政述一脸的疑惑,怎么感觉这两人的对话这般奇怪呢,真是好生奇怪的说,不过元宝说有弟弟,宗政述马上就反驳了,言道:“臣觉得应是女儿才是。”
元宝怔住,咬了郁闷了一会儿说道:“没办法,妹妹也行,大不了下回再生弟弟吧。”
宗政述觉得元宝这表情也挺奇怪,不过也没想这么多。
在元宝看来,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等以后他都会接入宫里来好好的调教,他这么想着,以后也便是这么做了。
采薇后来生下一个儿子,半岁之后便被元宝接到宫里去了,乐采薇觉得元宝太过于热情,心想宗政述都把军务辞了,成了一个闲散的侯爷了,怎么皇帝还要把定北侯府的小世子收到宫里当质子?
虽说采薇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后来发现自己的儿子不怎么粘自己,偏偏粘着元宝,她也无可奈何,再说了,有人帮着带儿子,她确实是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比如和宗政述游山玩不,二人世界,过得幸福甜蜜。
十年后,乐采薇在一个叫云山的地方总到了云纾安,虽说十年未见,但岁月依旧,云纾安看着乐采薇手里牵着一的一个五岁小女孩,那小女孩冲着他笑,那笑容笑极了采薇,乐采薇和宗政述带着女儿在云山呆了三天,结果女儿被归元给诱拐走了,乐采薇看到云纾安抱着自己女儿,而女儿却赖在云纾安怀里不愿意走的时候,她气得脸都扭曲,直接拎起女儿,把女儿给揍了一顿。
女儿摸着被揍得肿起来的屁股,冲着云纾安大叫,“美人叔叔,等我长大一些就来找你,此生为约。”
云纾安只是淡淡的笑笑,虽说他身体的蛊毒早已经全部都清除了,但因为身体本质受损的原因,离开采薇之后,便一直沉睡,偶尔醒来的时间也不长,最近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醒来的时间越来越短了,他在想,不知什么时候便会一睡不起,如今还能见到采薇,许是上天给他的恩赐吧,在他临死之前给他的最后一次恩赐。
当日他离开之时,其实问素已经告诉了他,关于他身体的事情,只是他一直没有告诉采薇,他还心存幻想,想着能将采薇留在自己的身边,可却不可能。
乐采薇牵着女儿,回头看到远处几乎看不的身影,朝着他微微一笑,此生再次,来生再约吧,希望来生,你我能再见面,一世平安顺利。
“娘亲,你看什么呢?”女儿抬起一张粉雕玉琢的脸看着她。
宗政述言道:“小白,爹爹来抱你下山。”
女儿撇嘴,言道:“爹爹,女儿不想叫小白这个名字,你们能不能给女儿取个好听一点的名字啊,之前见美人叔叔,我都不好意思跟美人叔叔说我叫宗政小白。”
“你不想叫宗政小白想叫什么?”宗政述说道。
宗政小白:“我想叫宗政安安。”
宗政述脸色一沉,宗政小白吓了一跳,赶紧说道:“算了,还是叫宗政小白吧,简单顺口。”
宗政小白拍了拍胸膛,赶紧窝在宗政述的怀里,爹爹是个醋坛子,哦,不,是大历的醋王,还是回去找哥哥吧。
宗政小白的哥哥叫宗政源诺,然后从小被带入宫中,学的是帝王之术,十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学着处理国事了,并非大逆不道,而是皇帝逼的,如若他不从,便会直接被打。
源诺觉得自己的人生很苦,但又不知道哪里苦了,因为他有父母,有兄弟,有妹妹,有钱,有身份,而有些人什么都没有,他从小就被贯灌必须当皇帝,于是他便觉得他生出来的使命便是如此。
墨竹最近被一个异族女人缠上了,皇帝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兄弟谈恋爱了,不过好在还有源诺可以欺负一下。
不过那日,皇帝微服,遇到一名女子,那女子非要和他比医术,他觉得那女子八成是脑子有毛病,他若是答应,他脑子也有毛病,然后元宝终于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女子的脑子没毛病,他脑子有毛病才是事实。
宗政源诺十六岁的时候,元宝非要册封他为太子,还在弘骨大臣里选了其中一家女子为太子妃。
宗政源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十六岁成亲,之后半年,元宝为了平衡势力,又给他纳了几名侧妃以及良娣,宗政源诺虽说别扭,但也被元宝三两言给说服过去。
元宝退位让贤,宗政源诺正好把朝政把持得稳稳当当,后宫恢复了一贯的勾心斗角,元宝觉得自己耗费了这么多年,总算完成了一项壮举,开开心心的追那喜欢的人和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