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方官笑着说道:“正是宋齐丘宋大人。前几天,圣旨到了,任命南昌王为镇海军节度使,宋大人为镇南节度使。现在宋大人已经抵达洪州,所以……”
他话未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偷偷看了陈觉一眼,立刻住了嘴。
他的表情微妙,仿佛藏着某种不安。
马健云表面上含笑点头,心里却在回忆着金陵茶社搜集的情报:
宋齐丘,南唐名臣,在李昪时期位居丞相之职,政绩卓著。
李昪驾崩后,李璟即位,宋齐丘逐渐失势,朝中地位日渐边缘化。
陈觉让马健云坐在主位,自己则坐在下首,随意聊了几句后,便自顾自地品起了茶。
没过多久,李弘冀陪着一位五十多岁、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走了进来。
马健云连忙起身,快步上前准备行礼迎接宋齐丘。
就在这时,李骧悄悄踢了马健云一脚。
马健云心生疑惑,便停下了脚步,未再行礼。
这一刻,李弘冀笑道:“宋大人,我来为您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楚国的五王子马健云,他身后的是楚国使者李节与李骧先生。”
李弘冀的话,恰好解了马健云的尴尬。
宋齐丘斜眼瞟了马健云一眼,含糊地哼了一声,不知说了什么,也不再看陈觉一眼,径直走到主位坐下,随后大大咧咧地说道:
“陈觉,这次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陈觉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面上仍是笑容满面,答道:
“宋大人一路辛苦,听闻大人前些时日抱恙,今日见您气色不错,想必身体已康复了许多吧?”
宋齐丘翻了翻怪眼,冷笑道:“你前脚走,我的病就好了,今儿到洪州倒觉得又有些不适了,腻味啊!”
陈觉还没开口,李弘冀已大笑道:“各位大人、五王爷,坐下吧,边吃边聊!”
席间,宋齐丘并未再理陈觉,而是转向马健云,笑道:“听闻五王爷在荆南练精兵、免赋税、重农桑,其志恐不止四州之地吧?”
这话明显带着几分挑衅,马健云面色微变,暗自瞥了一眼李节,强笑着说道:“宋大人说笑了。我练兵不过是为了北方防备。”
宋齐丘抚须冷笑:“契丹与大晋相争,哪有时间南下。”
这言语充满了试探和讥讽,马健云心中警觉,却不敢轻易回应,场面一时有些冷场。
这时,外面突然走进来一名佩刀武士,附在李弘冀耳边低语几句。
李弘冀神情一变,扫了众人一眼,摆手让武士离去。
李弘冀微微一笑,举起酒杯道:“今日宾朋齐聚,既为庆贺大楚与大唐的联姻,也是为宋大人接风洗尘,来,满饮此杯!”
席间气氛渐渐变得压抑,众人各怀心事。
马健云借着饮酒之机,走出大厅,在院中等待片刻后,见李骧也悄然跟了出来。
他们来到西墙边,马健云低声问:“先生以为今日之事如何?”
李骧笑道:“王爷,您是担心宋齐丘看破我们的计划?”
马健云微微皱眉:“此人老谋深算,实在不容小觑。”
李骧安抚道:“大人放心,宋齐丘虽有智谋,但他如今被排挤在外,远离权力核心,即便看穿了我们的意图,也无处诉说,朝中更无人会信任他。”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尽是狡黠与自得。
就在此时,附近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像是有人踩到了树枝。
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心头一沉,意识到——有人在偷听。
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杏黄色衣裳的女子,仿佛也被吓了一跳,急忙从对面的大树后跑出了院子。
马健云低声嘀咕:“原来是她。”
见李骧投来疑惑的目光,马健云笑了笑,说道:“放心吧,她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再说,我们也没讨论什么重要的事。”
李骧嘿嘿笑道:“也是,哎,这地方就是不太好,太过阴暗。”
两人同时耸了耸肩,感觉这地方确实不像正人君子该待的地方,有些过于可疑。
李骧目光从院门处收回,转头看着马健云,眼中隐隐露出一丝调侃的意味。
马健云苦笑着说道:“那位可是明乐公主。”
李骧微微一愣,随后重新打量了一下马健云,默不作声。
第二天清晨,马健云本想与李弘冀告别,谁知李弘冀一大早就外出办事,显得格外忙碌。
马健云心中暗自嘀咕,这李弘冀大清早的到底要办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