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啊,你说孩子以后该叫什么名字呢?”
秋天的风吹动了参天大树,无声地抖下些旧事,南国的秋不如北方的热烈,将息的万物安静着,不张扬。
母亲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一个新的生命正在期待着她对世界的第一声啼鸣。
父亲在一旁的小桌上不停地写着什么,一刻不停的世界上,每个人都疲于做不完的工作。
落叶悄悄地从父亲身边拂过,穿过母亲双眸的远望,藏进了低矮的草丛中,再无声悉。
那么安静,那么温柔,那么美好。
但是,在这片温柔之外的世界里,生活这台庞大的机器依旧响个不停。
“如果是男孩,我希望叫他岳,如果是个女孩,我...还没想好......”
父亲搁下了笔,看向母亲的方向,目光越过了他的挚爱,奔向秋天以外更广阔的自由。
一个问了许多遍的问题,一句重复了许多遍的回答,一段从未有结果的思绪。
因为爱,我们乐此不疲。
“是秋天到了啊。”
母亲回头看向父亲,棕黑的瞳仁和秋天一样深沉,微笑着。
母亲就要分娩了,市中心的医院在此时仿佛成为了宇宙的中心。
分娩室外,父亲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杆,焦急地挫折双手。
一声响亮的啼哭,穿透了父亲繁杂的思绪。
“19号,母女平安!”
“世界真安静,我的宝贝。”
“永远爱你,秋。——爸爸妈妈”
泛黄的百日照上,普通黑色碳素墨水留下的是永不褪色的爱。
街角,邱秋回头远眺来时的方向,充满活力的兄妹已经不见了踪影,手中沉甸甸的袋子告诉她这一切不是缥缈的梦。
这不是她第一次偷偷跑出去看书了,轻车熟路的她为何此时有些心跳加速?
沉稳?也许只是后知后觉罢了。
家里人管的太紧,这些轻小说肯定是不被妈妈允许的,但是这份友谊,她想一直珍藏下去。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所有家长共同的愿望,可是这沉重的爱,真的不会成为枷锁吗?
他们也只是十六岁。
邱秋慢慢地朝家的方向走着,短短的小街,盛不下她的胡思乱想。
“该怎么解释啊...”
“那个男生的手,好温暖...”
“真希望我也有个弟弟啊,一个人真的好无聊...”
邱秋抬手看向小小的纸袋,千真万确,它们静静地躺在那。
“这些书总不能直接从妈妈眼底下带进去吧...”
“要不我从院子里进去,先把书藏到窗台上?”
邱秋脑海里闪过一万种可能的方法,现在的她,看起来有点兴奋过头了。
“我好像变成坏孩子了啊...”
邱秋止不住“危险的”念头,眯着双眼轻轻地晃着脑袋。
“偶尔当一次坏孩子的感觉,也不赖嘛!”
她选择原谅自己了,第一次感受到被幸福包围着!
邱秋的家离市中心不是很近,也不是很远,严格来说是在城市的次中心附近,是一片较早开发的市区,这里没有摩天大楼直插云霄,也没有山峰河流绿意盎然,充满年代感的小小街道有着自己的故事,但从来不向外人倾诉。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忙碌,充实,亲切,大家都在默默地为这座城奉献出自己的一切,像于缥缈的梦中慢走,不必匆忙。
老城区的翻新给这里带来了地铁和高架,这些粗大血管里奔涌的希望,连接着家的方向。
邱秋已经在街角看见了自己家露出了小阁楼,很老式的双层小房子散发着历史的气味,野草和苔花的味道。
远远的,邱秋看见母亲在门前的小院子里,长桌旁坐着,翻着书。
母亲不反对自己去书店,但也不赞成一天都泡在里面,家里人虽然固执,但是对于纸质书这种充满情怀的东西,多多益善吧。
显然,自己提着一袋轻小说,肯定不能从正门进去,虽然不清楚母亲对轻小说的态度,但是按照小时候的家教,肯定会被教育一通罢。
邱秋很小心地避开了正门的视线,绕过小院子来到房子后面,这堵矮墙小时候爬过,但是被父亲训斥后就再也不敢当面上去过。
她感觉自己在干一件大事,很大很大的事!
“呦!闺女!回来啦!”
邱秋刚想翻墙,被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