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渐临,尚云城上官氏议事堂,青砖瓦黛之下,庄严寂寂。
林宇、拓跋紫月、慕容凉桃、叶承欢、叶翠翠、李凌风、慕容踏雪、诸葛青鸟等一众年轻一辈,在议事堂外等候,在他们身后,上官一族十一支脉主要成员皆是面色如灰,跪拜在那里,唯有上官雄那一支,只剩下两颗没了血色的脑袋。
议事堂内檀香淼淼,叶重九、李茂玉、拓跋沙棘、诸葛孔宣、慕容箫、吴道俊、钟灵艳、王兆伦八人分两侧落座,而首座之上,横放一张暖榻,一名白发稀疏的老态龙钟之人,身姿单薄地侧躺在案前的暖榻上,眸子半闭,睫毛轻垂。
这暖榻之上的老者,正是大夏上一位掌舵者,帝云天之父,赵羸(lei)。
钟灵艳静看赵羸那张面容,只觉那是一只没了牙的老虎,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帝王的威严。
淡淡地望着下方众人,赵羸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鄙夷,当初要不是在座之人,怂恿那竖子逼宫,今日他也不至于为了给后代留下些许钱财,亲自跑来徽州折腾。
“一应不法之财,都查抄点验了吗?”赵羸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隐约透露着不耐烦。
话落片刻,议事堂内寂静一片,最终,诸葛孔宣起身,拿起账本道:“陛下,徽州十三城,除了这尚云城由您亲自查抄之外,其余十二城所查抄账目已经核对完毕。”
说着,他顿了顿,瞥了门外林宇一眼,微微叹息道:“只是山岭城的账目有些出入...”
赵羸睁开眼,坐直了身子,一袭五爪金龙袍披身,眉眼清寒深邃,向身旁的小太监使了个眼神。
那小太监见状,脚下快速移动,接过诸葛孔宣手中的账目,最终呈在赵羸身前案几之上。
环视着下方众人脸上的恭敬,赵羸神情有些恍惚,不免想起昔日坐在金銮殿上批阅奏章的那一刻,口中不禁喃喃低语:“朕...”
“咳”
随着来自身边小太监的一声轻咳,赵羸猛然回过了神,后背瞬间出现一层冷汗。
他很清楚,帝云天之所以肯借他三百飞鱼卫,并不是念及父子之情,而是为了满足其内心所谓的孝道。但凡他有一丁点复辟的念头,此间钱财,便是没了搜刮的必要了。
望着案几之上的账本,赵羸翻阅了片刻,目光微微一凛,抬眼向诸葛孔宣问道:“你说山岭城账目出了问题,为何这十二城之中,唯独山岭城所查抄资产最多?”说罢,他拿起账本,颤颤巍巍地起身,环视着众人,又道:“自上官雄那混球霸占徽州,山岭城便成了不毛之地,其余城池的财富,何止小小山岭城的百倍?”
话落,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气息,议事堂内的八人面面相觑,皆是不言,最终,还是诸葛孔宣微笑着答道:“陛下息怒,作为臣子,我等自是不敢欺瞒您老人家,只是这徽州的财富基本上都被上官雄搜罗在这尚云城之中,山岭城偏远,未搜罗到,财富自然多些,也在情理之中。”
赵羸一脸沉吟,又瞥了诸葛孔宣一眼,终是忍不住地扔掉手中账本,咆哮道:“你们串通一气,贪墨钱财,是当我瞎了吗?尚云城查抄的是我的,山岭城查抄的是我的,其余十一城查抄的也是我的!是我的!!都是我的!!!”话到最后,赵羸气得浑身颤抖,险些没站稳,在一旁小太监的搀扶下,才勉强扶着案几,站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