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岳没有理会他,只是琢磨着手中的镣铐,双手能够感觉到这副镣铐冰冷刺骨的寒意,让人感到无名的恐惧。
这就是杀气吗?
他气定自若在原地,手里紧握着镣铐,他将自己所见的虎头铡想象出来。
如果镣铐具有弑杀的血性,他想自己如果拥有浓浓杀意,镣铐必有反应。
果不其然,镣铐散出血光闪耀,静寂的天空再次灰暗起来,从中突显出巨大的灰色漩涡。
虹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内心却是惊诧,这不可能,他怎么能驱动另一个玉冕。
山岳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马上收住杀意,天空再次恢复了平静。
虹看到虚惊一场的一幕,自嘲疑心过重,一个人怎么能激发两个玉冕,且不说玉冕当中的灵质排斥,山岳可不是靠自己激发玉环的。
山岳将铁链束在自己的腰间,同时又拿起钉锤仔细研究起来,此钉锤同样散发骇人的煞气。
感觉很熟悉,曾在一处做墓碑的门市里见过,这或许是雕刻碑文用的工具。
他试着敲击几声,手中的叮当声沉闷有力,仿佛有着喷薄之力在里面聚发,却无法得到释放。
于是他将目标对准在面对骨骸,敲击几下。
面前的骨骸马上显出凹陷的刻痕。莫非物体拥有凿痕,就能控制?
他试图驱动却没有任何反应。或许是要搭上相应的铭文,才能驱动吧?
山岳没有说话,他叫上童骨,帮他拿着黑夫的头像。他将渺茫的希望寄托在不知何处的灵珑身上,或许黑夫还有救!
玉环看出山岳的骨子里的柔弱,再次提醒。
“山岳,切勿要有妇人之仁。”
山岳皱眉,低声严肃道:“不!不是妇人之仁,我是和你不一样,我是活生生的人类!”
“那又怎么样?没有我,你早就和这些骷髅作伴。”
“那既如此,你为什么出现?”
“我说过了,你已经通过了我的考验,知足吧,少年,千百年来,多少人想得到我的认可,你知道吗?”
“呵,你不过是怕玉碎灵散罢了,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干嘛!”
“因为……”玉环沉默了,山岳也低头阴沉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想夺我舍是吧……”山岳脱口而出,丝毫不给他任何思考的机会。
夺舍?
玉环玉体发出强烈的抖动,从中具现化一位人形在山岳面前。
虹没有丝毫犹豫,不顾及山岳的伤势,勒起他的衣领,提拽他的面前。
“好啊,山岳,我好心救你,你却这般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人。”
山岳冷冷冰意的面容,不带有任何惧色,死死盯着他的愤怒的眼睛。
“我为什么不这么想?为什么也一定要把我逼到玉石俱焚的地步,你才肯现身。”
“少说什么为了考验我之类的话,你们神魂残存,本就具有人的思想和情感,自然不会心甘情愿供人驱使,更不要说你这个王了。”
“若不是我神志坚定,恐怕被你夺舍了去。”
此刻,虹愣住了,他没想到山岳会想到的如此深邃,但他只说对了一半。
五千年前,他战死在战场上,所幸一丝残魂伴随着灵质附身融合在他身佩的玉环当中。
至此他周转人世间到现在,无论在持有者贫穷富贵,尊卑位高,他都未曾现身。
因为他是王,没有一个人配的上他,更不要说驱使为他所用。
自从山岳拥有他,他就从未想过帮助他,如不切实感受到山岳玉石俱焚的决意,他也不会出来。
至于夺舍?他只有一缕残魂神识,怎么夺得一人的七魂六魄的健全之身,尤其是面前的山岳。
他曾想过潜移默化用玉冕之能,控制山岳的心智,但他和和他名字一样,他的意志撼山难移。
但身为王,没有人敢这样质疑他,甚至没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与他对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恼羞成怒地抬起自己的左拳,向山岳脸上死死捍去。
山岳不知何来的气力,双手吃痛隔挡下来,并两脚登在他的胸膛,让自己落了下来。
脚疼无力,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又艰难的爬了上来。
“哦?怎么了?恼羞成怒了吗?”
“见死不救,只为私欲,妄为人君!”
虹彻底失去理智,滑出一记重腿,重重抡在他的腰间,嘴里咆哮着。
“就算老子流落荒野,也不需要你这个废物!”
山岳忍痛侧身闪过,虹没有停下动作,跨步一刻,甩出右拳冲向他的脑门死命砸去。
但是面前山岳没有闪避,反而快速侧过身,一手夹紧他的腋窝,一手钳住他的手臂,借着虹使拳的惯性,将他甩到地上。自己也往后退到安全距离。
“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也怕寂寞,你也怕彻底流落到荒蛮之地。”
摔倒在地的虹茫然地爬起来,满脸的震惊,这怎么可能?你小子哪里来的力气?哪里学会的招式?
也对,你小子是学过所谓的军体拳的。
不过,我可是刀山火海里滚出来的。
虹浮空起身,自己的真实目的既然被揭穿,就没必要再隐瞒下去。
他冷静捡起散乱在地上的一只骨臂,用手轻轻抚摸,骨臂瞬间削粉成刀,举刀对准山岳。
“你说的没错,但是本王即便冷落在蛮荒千年,我也不再需要你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山岳没有在意他的嘲讽,忍痛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只骨臂。
“既然如此,我们没必要聊下去了。”
虹看着拿着骨臂的山岳,更是讥讽打趣道:“小子,你可知道我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山岳知道他话中意思,他所处的时代是弱肉强食,血腥无性的世界,那个世界可都是没有完备的护具保护自己,小小的一处伤口,都是致命的。只能依靠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攻击手段赢得生存的机会。
强者占据他们的女人,夺下他们的土地。弱者只能充当他人畜,随时随地被他们坑杀祭祀。所以他们将防身术和杀人技开发到了极致。
山岳自知自己无疑是班门弄斧,自己敢持刀相对,已然将自己置身于死地。
他怕死吗?他很怕,他后悔吗?明明可以等到救援再摊牌。
但他意不平,对于生命毫无敬畏的玉冕,哪怕再强大的玉灵,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沟通的必要!
自己再次沦落到危险的境地,但是他并不是一无所有,至少他不再束缚,为砧板上的鱼肉。
他身束锁链,系钉锤在身,这一次他要赌一把。
他冷静注视面前的虹,发觉他并没有向前攻击,反而在等待着他进攻。
莫非?突然琢磨着刚刚虹的那句话:就算老子流落荒野,也不需要你这个废物!
那玉环只有在主人的一定范围下,才能移动,自己才是摧使玉冕的正主。
而面前的虹只能在玉环的一定范围下移动。
想着,他将手中的臂骨丢向虹,虹划刀斩断臂骨,脸上只是挂满了愤怒,却没有任何上前的举动。
他捡起一块石头,朝他砸去,虹也只是挥刀阻挡。
看来自己的设想没有错!
反应过的虹,顿时怒气炸作。
“可恶!山岳!你敢耍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