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道:“又没让你马上娶太子妃,是让你相看,可是要相伴一辈子的人,要挑选称心如意的才行啊!”
蔚衡抿着嘴,眼里都是几个孩子,看到宥儿吃了姜就吐出来,,念叨:“怎么跟你母后一样,一点姜都不吃!”
*
天下一统时,裴言初被封了镇国大将军,褚询给他了赐了府邸,比婺国的好很多。
如今战事停歇,裴言初也被父母催婚,三十好几的人了,再不成亲也不像话,毕竟双亲已年迈。
以前总是被战事拖着,如今天下一统,武官都闲了下来。
裴言初找到褚询,打听白颜的情形,如果她已经婚配,他就不去打扰她了。
褚询却给了他一张舆图,指着大夏的边陲,“她主动要求去这里驻守。据我所知,她还没有成亲,至于有没有成亲的对象就不知道。”
裴言初要了一份详细地址,“臣要休沐,时长和归期都不定,望皇上允许。”
褚询让他等一会,裴言初不明所以,半盏茶后,褚询拿出一个锦盒,交给他。
裴言初伸手接,褚询又缩回来,“这个东西你不能打开看,等你到了那边,交给白颜。”
裴言初嘀咕道:“原来是给白颜的!臣一定带到。”
褚询‘嗯’了声,“去吧!一路顺风,早日完成大事。”
裴言初:“走啦!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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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裴言初来到大夏的边境,这里荒无人烟,只有大夏的驻军,条件十分艰苦。
裴言初一身葱白的收腰长衫,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格格不入,很快被驻军兵士看见,报告给统帅。
白颜穿着战甲,走出军帐,就看到那道英挺的身影,牵着乌红色的马驹,向她走来。
两人相视许久,裴言初竟然生出一些难为情,有些尴尬地道:“这马栓哪?”
白颜走近几步,交给一个兵士。
白颜带着裴言初往军帐走去。
“你怎么来了?是有何事吗?”
如今的白颜不再是冷冰冰的,也不是甜美可爱的,而是综合了两者,随性大方,还有着统帅的威严。
“来看看你。”
这是裴言初早就想好了的说辞,见面就跟她坦白心意。
可是,她的军帐里走出一个男子,应该是听到了裴言初的话,目光紧盯着他和白颜,那眼神带着探究。
裴言初直觉这位男子对白颜有着占有欲,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身体偏向白颜,防备且保护的姿态。
白颜似乎有片刻的愣神,然后对那男子说:“这是裴言初裴将军。”
那男子自我介绍,“鄙姓叶,单名一个泉,是白泽军的都尉。”
白颜带着裴言初进了军帐,那都尉如同副将一般,始终在军帐里。
裴言初只能说一些如今军队的各种改制,白颜似乎很感兴趣,听得兴致盎然,莹白的脸颊偶尔会出现俏皮的神色。
单纯又可爱。
裴言初拿出那块血玉交给白颜,“这是你父亲给我师傅的。”
白颜自然知道裴言初的师傅,就是当今的圣上,她接过血玉,放在手中抚摸,眼眶湿润。
哽咽着声音问:“我父亲可还有留言?”
当初裴言初拿着这块血玉,白颜就知道,父亲可能欠了大夏一个人情,还是必须遵守的诺言。
裴言初又拿出褚询给的那个细长锦盒,“这是皇上让我带给你的。”
白颜接过,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个卷轴,用红色的绳子绑着。
白颜连忙展开,织布上装裱着一封信,那字迹是父亲白玉舟的。
上面写的内容,是说褚询献计救过整个白泽王军,对白泽王军有数十万战士性命的搭救之恩,特回赠血玉,他日战场上必帮助褚询一次。
父亲还说,天下必有一统之时,褚询有王者之风,天下归一,必定是大夏。届时,顺应天意,不要让将士们枉死。
白颜掩面痛哭,她没有父亲的大义,那时候只想着是婺国暗杀了父亲,她就不会为婺国再卖命。
机缘巧合,也算是全了父亲的愿望。
白颜哭了一会,收起父亲的信笺,发现锦盒里还有一张类似便签的纸片,折叠在锦盒里。
她拿起展开,看了一眼,红着眼睛看着裴言初。
裴言初从白颜哭泣时,就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安慰,手在腰间摸了又放下,那里有一块手帕。
他实在是不该是拿还是不拿。
就在他犹豫之时,余光瞧见那叶泉拿了条帕子过来,他迅速的掏出,塞到白颜的手里。
白颜愣住,叶泉递手帕的手也顿住,场面有片刻的寂静。
白颜看了一下手里的手帕,还给裴言初。
裴言初面色僵住,她不愿意,这对于裴言初来说,很尴尬。
抿直嘴唇,不肯收回来,场面一度又很僵持。
白颜只好作罢,转身接过叶泉手里的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裴言初看着手帕角上的一朵小花,神色黯然,一看就是白颜的。
叶泉能拿到白颜的私用品,看来他们关系匪浅,他这一趟白来了。
白颜已经有了心上人!
裴言初起身,走出军帐外,看着漫漫黄沙,心中颓然。
回首他的半生,一路走来,不是在备战,就是在打仗。
唯一的一点鲜活记忆,撩动他心湖的,就属白颜在军营的那段时光。
最让他悸动的时候,就是白颜蹲在花圃里,准备埋葬写给他的情信。
那一刻,每每想起,裴言初心里都有一些甜丝丝的感触,让他哑然失笑。
他以为不过是贫乏日子里的一点意外,可是记了很多年。
最终,诸多的原因,他和白颜还是走散,没能成亲。
他去了大夏,她去了白泽王军,两人成为的敌军。
他从来不敢想,有一天和她对上,他该如何?
还好,一切没有朝着坏的方向发展,他庆幸又感慨。
如今天下归一,他的毕生目的也算完成。
他闲在镇国府里,觉得日子十分的无趣。
父母一日日的催婚,画卷送了一筐又一筐,他一张张看过去,脑海里不自觉的同白颜比较。
这个不够冷酷,这个不够俏皮,那个不够高挑,那个没有武功……
他是一个也看不上,脑海里都是白颜的身影,而且日复一日的严重起来。
原来,他最钟意的女子还是白颜。
可是,她有人了。
明明心里有准备,可是真的到了这一步,他的心很沉重,很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