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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续)

华成福一家人坐在堂屋里,焦急地等待华二公和姚小妹从铜鼻镇赶场回来,可左等右等,天都快黑了,还是不见他们回来。

“大事不好了,他们有可能遇上土匪了。”华成福等得急不可耐地开口这么说。

“哎呀,我的男人呀。我也要当寡妇了呀。”王尔丽哭喊起来,“爹,我说过,不要让那姓姚的x精跟二公去跑市场的呀。那x精去了,二公就会遭殃的呀。这不就应验了吗?爹呀!”

“丽妹,你别动不动就大喊大叫。你爹是急糊涂了,才这样说的。再说,他顶多说的是可能嘛,并没有说一定啊。”胡蝶训斥说。

王尔丽打住叫喊,忍了忍说:“可能都不应该可能啊。”

正当大家又沉默不语时,华二公急冲冲地跑进堂屋:“爹,娘,姚淑贞逃跑了。”

王尔丽见华二公回来了,便一改刚才哭丧的脸为笑脸,但当她听说姚小妹逃跑了时,她又改笑脸为愤怒的脸,叫喊着:“爹,娘,我说过吧。让那姓姚的跑市场,就等于是放虎归山,鸡飞蛋打,这不就应验了吧!”

宗什善唱起同台戏来:“就是嘛,娘早就说她图谋不轨嘛,这时候我们都看清楚了吧!”

“捉来的野鸡养不到家。你即使对她再好,让着她,养着她,护着她,宠着她,她还是野性不改。这样的人哪里会有良心?”王尔丽挖苦说,“她是图谋不轨已久,大家还记得吧?她在举行婚礼时就装死,还是伴娘扶着她拜的堂。”

“后来,她又用诗当作信,让肖自丽去柳毅传书。”宗什善也跟着回忆说。

“是啊,娘当时罚她三十大板,那都罚轻了,应该罚她四十,五十,六十大板,打断她的腿,让她跑不了。只可惜,我那二公不应该替她受罚。”王尔丽凶狠地说。接着,她朝华二公狠狠瞪了一眼,“二公,你看你,白挨打了吧。”华二公没有吱声。

“还有啊,那小弟啊,他是冤死鬼呀。他替那姓姚的挨了十大板又能怎么样?那姓姚的不但没有把心掏给他,他反而被那姓姚的克死了,真冤呐。”宗什善好像打抱不平地说。

“堂客,你别把她说得一无是处。她画的画还是不错的,如果没搭帮她,我们的生意哪能红火得起来?”华大公对那两个女人的发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样插话。

“大公,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你以前从来就没有说过她的好话,现在她人不在这里了,你倒是拍起马屁来了。你拍了也是白拍,她听不到。”宗什善讽刺说。

“你!”华大公受不了他堂客的这番话,气得发抖,“我说的是实情,你们不要把她一棍子打死嘛。”

“我即使想把她一棍子打死,现在也打不着了。这个时候啊,她就像那飞出笼的鸟儿……”宗什善一点也不接受华大公的话。

“对,对。”王尔丽从座椅上站起来,飞脚舞手地像鸟儿那样在堂屋中间舞动起来,“像鸟儿,”接着,她边舞边唱了起来,

“飞呀飞呀,自由翱翔;

飞呀飞呀,心驰神往;

飞呀飞呀,飞呀飞呀;

飞往那野x公的地方。”

“行了,别说了!我看你们说到何时才肯罢休?”华二公也听不下去了,喝斥说。

王尔丽停下手脚,心情不快地回坐到她刚才坐的座椅上,嘟嘟哝哝:“你吼叫什么?你是她的野x公吗?”

华二公被他堂客激怒了,吼叫道:“你混蛋!”

两个女人刚才的奚落和挖苦像是神枪利箭,一枪又一枪,一支箭又一支箭,枪枪箭箭直射华成福的心窝。他心颤,心痛,心裂。许久,许久,他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内心剧烈地撞击着:是他袒护了姚小妹?是他放纵了姚小妹?是他怂恿了姚小妹?在一家人面前,在这个时候,他又能说什么呢?华二公刚才发怒,他心头一震,神志一清,急问道:“二公,息怒。你告诉我,她是怎么跑了的?”

“爹,”华二公挤了挤眼,开始述说起来,他们卖完了布往回走,刚走了一段路,姚淑贞就说肚子痛得厉害,想要上厕所。正好路旁有个厕所,他同意她去。她上厕所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厕所。过了一会,他不见她走出厕所来,便喊了她一声,厕所里传出答应声。他以为她还没有方便完,便又等了一会。半个时辰过去了,她还是没有走出厕所来,他感到大事不妙,便跑过去,“我冲进厕所一看,我傻眼了,姚淑贞无影无踪了。”

“她插翅飞了?真像鸟儿一样飞了?”王尔丽插话问道。

“是啊,难道那厕所是个魔屋,把那姓姚的给藏起来了?”宗什善怀疑地问。

“是啊,简直就是一个魔屋。”华二公继续说道。别的厕所就只有一个门,可那个厕所却有两个门。另一个门通向厕所后的一片大树林。他跑出那个门,只见一个年轻女子边走边系裤子。他一看就知道,她不是姚淑贞。他追上去问那年轻女子,她说刚才有个年轻女子朝树林里跑了。

“你怎么不去追呀?一个在前面慢慢跑,一个在后面慢慢追,像那仙人一般,那多浪漫啊。”王尔丽冷言冷语地说。

“丽妹,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说这些风凉话了。听二公往下说。”胡蝶制止说,“二公,你去追了吗?”

“娘,我没有去追。那树林茫茫无边不说,我车上还放着那么多钱嘞。”

“对。这样做是对的。”胡蝶赞同说。

“既然你没有去追,那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呢?”王尔丽追问道。

“我是没有去追,但我回到车边去保护那么多钱,我派了两个家丁去树林中追寻。他们追寻了两个时辰也一无所获。”

“你们当然追不着她了,其实她一进厕所就已经逃跑了。”王尔丽推想说。

“你怎么会这样说呢?她进厕所好一会之后,我还喊过她,她还答应了我的。”华二公辩解说。

“其实,那答应你的人就是你后来在另一个门外看到的那个系裤子的女人。”王尔丽这时候就像是一个侦探那样,推说道理。

“那女人为什么会帮淑贞答应呢?难道姚淑贞碰上了认识她的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么巧。那她为什么会帮她延长时间呢?”华二公真想弄明白这令人难解的事情。

“这还不简单!要是我是姚淑贞,我也会跟别人说点好话,或者,或者跟别人给点钱哪什么的,请别人帮个忙,别人肯定会干。”王尔丽又推理说。

“二公,我再问你,她从厕所逃跑之前,有过什么异常吗?”华成福插话问。

“在赶场的那块坪地上,当时在我们‘华’字旗对面又立起两面‘华’字旗,是姚淑贞看到后喊我看的。”他高兴地跳上布摊一看。那两面‘华’字旗下是他们的批发客户。一个是石门县金嘴镇的王二麻子,另一个是华容县牛耳镇的客户。他大声和那两位打招呼,“这时,姚淑贞就说肚子痛。我叫她忍一忍,结果她就忍过去了,没有去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