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扎西德勒(2 / 2)他们的乌托邦首页

他挑了挑眉,我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突然来你老家了?”

“……今天是我哥哥忌日,抱歉没给你说一声就把你带来了。”

他抿着嘴不再说话。

“我弟忌日的时候我也会去……来都来了……我又没怪你。”

我挠挠耳朵,眼睛不知道看哪里。

陈最眼含笑意,将手指挤进我的指缝。

“那你跟我一起去?”

“行。”

我们买了票乘坐地铁,到站后又坐了十五分钟的出租车,最终在一个墓园下了车。

“要先买点什么东西吗?菊花什么的。”

“不用,买了也会被扔掉。”

“嗯?”

他没再说什么,我只好跟着他往里走。

我们走到他哥哥的墓前,中午的阳光显得格外,又白又亮。他蹲下来凝视着墓碑。

“哥,对不起……”

“你怎么还有脸来?!”陈最刚开口,一对穿着黑色衣服的夫妇走了过来,那个妇女打断了他的话。

“妈……”

陈最刚站起来他妈妈就把他推到了一边。

“你走!我没你这个儿子!害死了你哥还有脸来!”

她一边说一边推搡着陈最。

“阿姨,你别这样……”

“你起开!”

这个看起来很体面的女人用力将我推开,我没站稳,一头磕在了墓碑上,当时就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陈最就坐在我旁边,他见我醒了,愧疚得不知说什么好。

“我没事儿,说说怎么个情况吧。”

“对不起……”

“不能说吗?真是你害死的你哥吗?”

“……”

“好吧,我不问了。”

“谢谢。”

从那天之后,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像以前一样,但好像又有什么变了,他开始疏远我,我们之间似乎遮上了一层布,越来越厚,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增加了与他的距离。

我们都带上了微笑面具,却又在转身时摘下,只对彼此,是种努力,也是种拖累。

深秋的一天下午,我们走在雨后铺满叶子的街道上,他的脖子上系着我送给他的红色围巾,我曾告诉他那是我弟弟织的。

“陈最,我想回去了。”

“……好。”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好。”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

我将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憋回去。

“哈哈,去你妈的没有,你不跟我说‘分手’吗?”

“……”

“你不觉得累?”

“……”

我擦掉滚落的眼泪,他不看我,把脸撇向一边。

“你还喜欢我吗?”

“……”

我从嘴里呼出一口气,看着积水的水面被树叶打碎。

“算了,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我转过身,没再等他的回应便大踏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那天理智战胜了心,我再也没有回头。

坐在出租车里,外面下起了雨,雨点打在玻璃上,模糊了光与影,生起的雾也遮住了前方的路。

我们的结束也没有谁明说“分手吧”或者“我恨你”,像开始一样,只是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他放开了我的手,不再微笑,不再回应我。

故事开始在炎热的夏,终止在凄凉的秋,我们曾经无话不谈,后来却也无话可说。

醉酒的人失去了酒,总会有清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