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梁璇的时候,她已住院足月待产,那亦铭陪同。那亦铭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璇璇就拜托你了”。我笑了笑说,“放心吧,一定特别关照”。梁璇平时虽然表现娇滴滴的,生孩子的时候却一点都不娇气,即使强烈的宫缩痛让她额头上渗了许多小汗珠,她也只是微微蹙眉。我坐在她的床边,她紧握着我的手说:“孟鹂姐,特别疼,我快撑不住了。”我轻轻抚摸她的腰,帮她缓解疼痛,并安抚她:“别害怕,开两指我帮你叫无痛。”初见梁璇的时候,说实话,我内心是有些许失落的,与我完全不同的类型,她温和娇小,软软糯糯,那亦铭果真烦透了我,我想。可是此次再见,又觉得我两本质上是相似的,单纯善良、顽强倔强,我又莫名感到些许宽慰。
孩子出生了,哇哇地啼哭宣告着到来。“刘大夫,快过来,孕妇出血比较多。”胎盘娩出后,护士叫道,“查一下胎盘,看一下胎盘胎膜是不是完整,按摩子宫,促进子宫收缩,给我打副无菌手套,我上台检查。”“胎盘有紫蓝色压迹,考虑有过胎盘早剥,开通静脉通道,监测生命体征……”我紧张地指挥着抢救。在梁璇一切稳定后,我出去见了那亦铭,我又见到了那个紧张而又局促不安的男孩,“璇璇没事儿吧,没有生命危险吧?我太害怕了,害怕失去她”。“没事儿,放心,母子平安”。那亦铭明显松了口气,淡淡地笑了下,说道:“谢谢你,孟鹂,我就知道我可以永远相信你。”我的心突然狠狠地痛了一下,死去的记忆在疯狂地攻击着我。
高三那年,我每周六下午都在那亦铭家里和他一起刷数学题,那亦铭爸爸是数学老师,和我爸爸是旧识,一模的时候我的数学没及格,二模的时候那亦铭的数学没及格,我两就组成了刷题搭子,都不会的时候那爸爸就负责给我两讲解。有一天那爸爸有事出去,让我俩先自己练习,突然外面狂风大作,晾衣绳上的衣服有几件被吹到了隔壁阁楼的屋顶上。我自告奋勇地要上去帮忙取衣服。那亦铭笑着说:“孟孟,你行吗,如果不是我恐高,我肯定不让你上去。”我拍拍胸脯说:“小铭,不要小瞧我,你忘了我小时候最擅长的就是爬树爬房子,你就负责保护我就行。”那亦铭生气地说:“说了多少次都不听,不要叫我小铭。”“好好好,叫你大名总行吧,那亦铭同学”。说话间我就借着隔壁房子的窗台爬了上去,拿到了那几件衣服后,我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我就说我可以的。”那亦铭没说话,只是紧张不安地看着我,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亦铭那样的表情,记忆中他似乎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殊不知上去容易下去难,等我想下去的时候,发现错层的窗台怎么离我那么远,我怎么伸脚都够不到,爬上的阁楼好高呀,我下不去了。那亦铭笑得都快不行了,说:“再逞能,看你怎么下来”。“别笑了,要不你伸手撑着我的脚,我踩你肩膀下去行吗?”我怯怯地说。那亦铭爽朗地回答:“没问题,只要你相信我就可以。”我轻轻踩到他的手上,感受到他作为男生特有的力量,缓慢地移到他的肩膀,踩向窗台,然后他紧紧抱住我,将我抱了下去。那种异性荷尔蒙的触感突然让我一阵眩晕,我没站稳,直接掉进了他怀里。天哪,天知道我当时的心跳得有多快,脸有多红,我小声地说道:“那亦铭,我就知道我可以永远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