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桑鸦羽般的睫抖动着,扑扇在他指尖,嗓子无端发紧,唇瓣张了张,只滚出一声有些闷的:“嗯。”
“知道就好。”
他俯身在她轻颤的眼皮上亲了亲,温柔中流露出无限眷恋,却在下一秒干脆地放开了她,“去吧。”
“我等你回来。”
尤桑只觉喉头堵得厉害,又酸又胀,无处发泄,最后十分用力地抱了抱他,轻哑地叮嘱:“你也是。”
“要好好的,我很快就回来。”
话落,松手退开一步,深深看了他一眼后,霍然转身,拎着皮箱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蔺修竹伫立原地,一动不动望着她的背影。
良久,直到那身影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视野中,他才垂下了眸。
纵有再多的担忧不舍,他明白她的坚持。
无论是尤桑还是左杉,都是一棵独立的、不屈的、顽强生长起来的树,不似温室里的花朵需要人精心呵护。
她拥有自己的根须、枝叶、旷野和天空。
一段健康平等的恋爱关系里,没有谁该躲在谁的荫蔽之下。
他们都有各自要完成的任务,有必须要独行的一段路。
“李翼。”他沉沉叫了声。
候在外头的副官走进来,低眉颔首,“首长,文小姐那边已经通知过了。”
“嗯。”蔺修竹淡淡点了下头,“朱辉还是不肯招?”
李翼面露难色:“他倒是个不怕死的,什么法子都试过,还是叫嚣着要见您。”
蔺修竹嗤笑,“正是因为怕死才不肯说,知道交代完了必死无疑,痴心妄想和我做交易。”
“备车,去军区。”
李翼应是,完了又迟疑着道:“还有件事,我想应该和您禀报一下。”
“说。”
“少帅有好一阵没去军区报到了。”
蔺修竹拧眉,“他人在哪?”
“……歌舞厅。”
蔺修竹呵了一声,神色有点冷,“废物。”
他没反思是不是自己把人打击太过了,只觉得就这样的孬种也能当剧本男主,女主是挖了编剧家祖坟吗?
“找两个机灵点的人盯着,别让他惹出麻烦。”
“有异常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别的不用管。”
督促这位大侄子洗心革面积极上进?
不可能的。
冲凌尧琛之前对尤桑说的话做的事,他没把人吊起来抽已经是看在所谓亲缘关系上仁至义尽了。
只要别去尤桑面前找存在感,他管他是不是醉生梦死呢。
然而,本该醉生梦死的人此时却出现在了去往苏城的火车上。
尤桑难掩错愕,瞪着身边的人问:“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嗳?”温思寒举起手指比了个叉,“少把我跟他混为一谈啊,我就是来的路上碰巧撞上他了,才不是跟他一伙的。”
尤桑扶额,“行,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说完忽然想起什么,“蔺……凌郁离让你来的?”
温思寒不爽道:“什么叫让?说得好像我任他差遣似的,我明明是为了保护你来的。”
尤桑一噎,又瞟向对面自被她发现后一直东张西望坐立不安偷感极重的凌尧琛,语气比对着温思寒时就硬多了:“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