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在楚地神话中,便是守护山川的神灵,鬼通神。
按先秦及汉代的祭祀礼俗,巫者降神必须先将自己装扮得与神灵相貌、服饰相似,神灵才肯“附身”受祭。但由于山鬼属于“山川之神”,古人采取的是“遥望而致其祭品”的“望祀”方式,故山鬼是不降临祭祀现场的。
山鬼是楚地神话体系中一位美丽的女神,楚地神灵的形象塑造与中原神灵形象塑造有着很大的区别。中原的神话体系即是我们熟悉的盘古、女娲、伏羲、共工、祝融等高不可攀的形象。
同时也可以在《山海经》中看到,中原地区的神鬼有着明显的特征,其长相往往十分凶恶,十分奇怪。但是当我们把目光转向楚地的神灵,神灵都带有极强的人格性。
在《九歌》祭神岳乐歌中,多数篇章皆描写神灵间的眷恋,表现出深切的思念或所求未遂的伤感。湘君——美要妙兮宜修。湘夫人——目妙妙兮怨予。少司命——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山鬼——既含娣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在楚地的神话中,神的形象不再高高在上,也不是面目狰狞的神怪。他们或是翩翩公子、或是窈窕美人,这里的神不再是断绝了七情六欲的神,他们有着人一般的感情。
在湘君、湘夫人、山鬼身上我们可以看到,他们也会为爱情而感到苦恼。
在大司命、少司命身上,我们可以看到神仙也会为延长生命或改变命运而讨好司命神。
而东皇太一、东君、云中君等最高的神都是金凤的化身,他们不是那么高不可攀,也会有自己的感情与思想。
至于为什么楚地的神有这样的特点,大概是因为南方楚人生活的环境与北方不同,气候湿润,草木一年四季繁茂,楚人不必太担心生活物质的来源。因此楚人生活安逸,他们有很多时间进行冥想,因此民性浮华,热情洋溢,楚地民众有很强的自我意识与个人意识。因此,这里的神也是人格化的神,对个性有着强烈的追求与崇拜。
山鬼一篇中愁思哀婉表现得尤为明显,不信你看,那多情的神女巫从那山旁经过,身上披着薜荔和石兰,以女萝和杜衡作为她的腰带,四种香草将她装饰。她采食灵芝,啜饮石泉,常日隐藏于松柏之间。
她以赤豹为坐骑,文狸是他的随从,他乘坐的木车上面有用桂花扎起来的彩色旗子。她站在高山之巅,浮云在她的脚底下打转,她婀娜多姿,嫣然一笑齿白唇红,柔情脉脉地想着中意的男子,风声飕飕、雷声滚滚、雨势溟溟,落叶萧萧、猿啼啾啾,可是思念的人还没有到来。
“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狖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将雷鸣猿啼、风声雨声交织在一起,展现了一幅极为凄凉的山林夜景。屈原在此处似乎运用了反衬手法:他愈是渲染雷鸣啼猿之夜声,便愈加见出山鬼所处山林的幽深和静寂。
正是在这凄风苦雨的无边静寂中,屈原的收笔则是一句突然迸发的哀切呼告之语:“思公子兮徒离忧!”
这是发自迎神女巫心头的痛切呼号——她开初曾那样喜悦地拈着花枝,乘着赤豹,沿着曲曲山隈走来;至此,却带着多少哀怨和愁思,在风雨中凄凄离去,终于隐没在一片雷鸣和猿啼声中。
大抵古人“以哀音为美”,料想神灵必也喜好悲切的哀音。在祭祀中愈是表现出人生的哀思和悱恻,便愈能引得神灵的垂悯和呵护。
可惜这一唱三叹的思念之音,却没有招来她心心念念的山神,戚戚婉婉凄凄,真是多情总被无情扰啊!
今天写着写着想起了巫山云雨这个典故,不由得的想在山鬼这一篇,补充着写一写巫山女神瑶。
相传巫山神女是炎帝的女儿,原名叫作瑶姬,可惜未及出嫁的芳龄即已夭折,被安葬在湖北巫山的南坡。
《山海经·中山经》说,她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女尸”。
这个“尸”,应该不是指她死亡的肉身,而是一种职业名称,即把自己作为牺牲品向神献祭的女祭司。
在炎帝举行的祭祀仪式中,她以“炎帝之女”的身份,成为人类向神灵献祭的祭品,年纪轻轻就捐出了自己的生命。
相传,瑶姬死后化为一株叫作“?草”的神奇植物。
《山海经》描述说,这种植物有着嫩黄的颜色,叶片成对生长,结出的果实形似菟丝子。女人如果食用它的果实,就能增加妩媚指数,变成惹人喜爱的尤物。男子服用,也能补益肝肾,固精缩尿。化身为滋阴壮阳的药草,其神性自然与男女之事脱不开干系了。
战国时期,作为辞赋大家的宋玉在与楚怀王之子顷襄王同游巫山。他突然回忆起昔日楚怀王来到这里时做了一场美妙无比的春梦,于是特特写下《高唐赋》来作纪念。
“其始楚也,榯兮若松榯;其少进也,晰兮若姣姬,扬衭鄣日,而望所思。忽兮改容,偈兮若驾驷马,建羽旗。湫兮如风,凄兮如雨。风止雨霁,云无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