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自然没去过。我以前和妹妹卖艺时听说过罢了，只是为什么突然要离开皑霜城？”

千暮郑重其事道：“画已，我不瞒你，城主府不应是我久留之地，其中缘由不便向你细说。你若愿意，可与我一同离开这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无论你去何处我都陪着你！”

午后，千暮正在暖炉旁打盹儿。趁着府中众人不备，画已偷偷招来一只娇小灵活的雪貂。虽说是只雪貂，它却并非白貂，而是长着一身的黝黑发亮的茸毛。这黑貂跑起来如闪电般迅速，自墙缝溜进城主府中后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它接过画已手中的一封信叼在口中，又自墙缝钻出府，一路跑出了城。

城外又下了雪，巳一朝在一隐秘之处凝神闭目潜心修炼以弥补之前损耗的修为。一旁护法的芽晴看着黑貂茸茸而来便知是画已传信。信中画已一五一十禀告了展皓来城主府之事，提到千暮密会展皓后打算前往穹京城。信中恳求道：穹京城仙族聚集，九重殿危机重重，曝身镜高悬于城中长空门之上，若冒然前往，必于曝身镜前暴露妖族本相。因尊上之令，千暮不能再越灵崖山一步踏足雪域。如今她已前尘皆忘，于乱世之中身若飘零，恳求尊上垂怜，尽快带其上彭毗山飞升保住灵根。

芽晴看罢道：“看来那丫头真是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要去穹京城送死！”

“也许前事尽忘也是一件好事吧......”巳一朝并未睁眼。他十分明白为何画已字里行间透露出对于穹京城的恐惧，只是如今即便千暮忘了一切只当自己是个人族，雪域一众妖族可都还记着她的种种恶行，对她依旧是深恶痛绝。

芽晴的神情有些落寞，“尊主说得是，苍耳能救回她已属不易，况且从前的伤痛和仇恨又有多少值得被记起？”

巳一朝意识到芽晴同样也忘记了前尘往事，忽而想到了什么，睁眼道：“芽晴，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就算是失去了记忆，可她的气质性情似乎都改变了......”

“许是她以为自己是人族的缘故吧。”

“不，本尊在城主府中见到她时，她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从前那样......”巳一朝思索了一下，道：“也罢......传信画已，就说本尊会尽快带她去彭毗山，但如今时机未到不可轻举妄动。至于随仙族前往穹京城之事需从长计议。”

芽晴招来候在门外的茸茸交代了一番，命它速速将口信带给画已。

茸茸妖龄不大，尚不能化为人形，却被巳一朝委以重任，以兽态潜伏皑霜城中四处打探传递消息。它听了芽晴的吩咐头一次表现出了疑惑与不满，不禁向芽晴抱怨了一句：“生王大人，被她害死的同族尸骨未寒，尊上怎么还要救她？”

芽晴训斥道：“茸茸！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茸茸不敢再多言，悻悻离去。回城的路上它依旧有些怨愤难平、心不在焉，竟没发现正在城郊巡查的禄朝军。

为首的正是左将军章启，他为人机敏，很快就察觉到距离自己不远处那微弱的妖气，立即带人寻迹而来，挡住了茸茸的去路。

“大胆小妖，为何在此处游荡？”小兵姜焕大喝一声。

茸茸并未回答，理都不理就要钻入雪中溜走。章启岂会轻易放过她，立即使出仙术。茸茸被定在地上时才知道自己遇到了厉害的仙族，可为时已晚，它倒在雪地里一动也动不得。

姜焕走来捏起它后颈上的皮肉，拎到展皓面前道：“左将军，这妖贼眉鼠眼的，说不定就是灵崖山上跑下来的耳鼠族！”

章启上前仔细一瞧，哈哈大笑起来，“真是有意思，这小玩意儿虽一身乌黑像个煤球却不是鼠，是雪貂。想不到凡间还有这么黑的雪貂，若变成了人，岂不是个黑脸的丑八怪？”

旁边的一众禄朝军听了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茸茸被羞辱一番很是不服气，挣扎几下狠狠咬了一口姜焕的手摔在了地上。

“啊呀！”姜焕疼得直叫，举刀就朝茸茸砍去。

“住手！”章启将他拦住，“此处既不是灵崖山，这小玩意儿也不是耳鼠，就放她一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