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道兄竟能于远近闻之色变的女国境内，开辟出这样一番基业，了得、了得！”

凤九假意慨叹了一番，又故作郑重道：“知如意道兄尚在闭关本该即辞，但既遇轩辕黄帝宫观，不能不拜上一拜，礼敬一炷清香。”

小道士连忙挽留道：“即便祖师闭关不能与会，尊长既来我解阳山，哪有即走的道理，怎么也得容晚辈们招待一番，方为待客之道。”

话落，或许自感已跟凤九熟悉了一些，小道士悄悄走近一步，低声道：“因女国阴气故，我们解阳山自来鲜有客至，尤其这十年，祖师闭关不能出境接引，尊长还是第一位呢！就是不论与家祖师交情，晚辈等也极乐意亲近一番。”

凤九心下赧然：也不知怎样环境，才能将身处“知客”要位的小道养成这般天真烂漫。如此，却也不好再一味地矫言伪行。

于是话头一转，随口道：“听闻解阳山有一眼落胎泉，似是专为那女国而诞，女儿国中凡欲堕胎者，皆需备上羊酒果盘、花红表礼等虔诚奉献，方能求得一碗落胎泉水。如此这般，那女国所谓的九尊国母菩萨及百余位福德祖神，竟也肯听之任之？”

小道士乍闻此言很是一怔，停步怒声道：“这却是那方宵小如此败坏我轩辕观名声！”

“祖师在此立观一千五百年余，我观中皆是无偿供应西梁国足量落胎泉水，并不曾收过一文利钱！这十年泉水日益减少，也未曾短了供应！只须女国若有如吾等一般男婴降生，勿要再投诸通天河溺毙，需送来我轩辕观中收养。我等自来不敢擅出轩辕如意庇护范围，未知竟有此等传闻！”

说着犹自不解愤怒，“待家祖师伤愈出关，我必要报与祖师知晓，严惩造此恶谣者！”

似是从话音中感应到了小道士的委屈愤懑，原本不肯凑近的猴精，几步窜到了小道士身旁！见他眼睛都有些泛红，忙用毛掌连连轻拍其后心安抚，同时强自对着凤九吱吱威胁不停。

小道士慌忙阻止道：“猴爹我没事儿！你别凶，不是尊长的缘故。”又恳请凤九勿怪。

凤九摆摆手并不在意，心里犹自震惊于小道士话中之意：这可跟小说和电视剧里描述的天差地别！

回过神，安慰地拍了拍仍在闷头生气的小道士肩膀，一时也是无言。

山道终有尽头。转过一处山脊，眼前豁然开朗，现出一方跟山腰平齐、足有百亩上下的平整谷地，田连阡陌，修竹茂林，间中屋舍错落，鸡犬相闻，竟俨然一处自耕自食的仙境桃源！

谷中之人都跟小道士一样帻巾麻衣做道士打扮，许是久离红尘，又没什么来客，神色、眼眸都有着外界之人少有的一种纯净。

直到这时，小道士脸上的怒气才有所消解，向凤九介绍道：“此间所居的祖伯兄弟，皆为无望炼气登仙者。也都同晚辈一般，乃女国原本会投入通天河溺毙的男婴长成。似这等小村落，其他山中还有十数个，皆为祖师立观一千五百年间所营建。”

此间之人似乎都跟小道士很熟，纷纷打着招呼，看见凤九，也都稽首为礼。眼中虽然也有好奇，却都能谨守礼仪。

穿过村落，复又转上一条山道，向上行了大概五六百米，方于缓坡密林中隐隐露出一座大殿的檐角。

小道士呼一口气，回头朝凤九笑道：“尊长，轩辕殿马上就到了。”

又经两三绕，再穿过一道拱门，轩辕殿顿然出现在眼前。不及欣赏周边的景致装潢，凤九先已被就那般大大咧咧供奉在轩辕黄帝坐像供案上、正璨然放光的神兵如意吸引住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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