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明将在一块空寂的阴地,一无所知的无限还阳,实则人不人鬼不鬼的,永世不得超生。
“造地狱,可是三界顶损阴德之事,你想好了?”
“我想好了。”
李崇明没有任何犹豫。
他不是不想报仇了。
恰恰相反,他正是为了报仇,才甘愿舍弃轮回阴德。
我在人间干不过你,我等你下来的。
而且他脑子里想的是,等我弄够了胖虎和瘦猴,我就把地狱造成游乐园,难道这也损阴德不成?那也太没天理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给你机会。”
坐班族招来鬼差:
“让小白来。”
“主子,小白还阳了,说是请土地公卜了一卦,后世有一份姻缘,需在今日攒福德。”
坐班族停顿一息:
“让小黑来。”
“主子,小黑还阳了,说是请土地公卜了一卦……”
话没听完,坐班族就气的头放不正。
“这两位贵物请的是同一个土地公?”
“是,不,不是,是同一份姻缘不是,是需要在……”
“行了!”
坐班族牛鼻子出气;
“喊小红。”
“主子,您两百年前说,让他把自己种在地里,等头上开出花了再出来。”
“所以两百年了,他还觉得自己头上能开花是吗?”
“是啊,小红的毅力绝对是我们地府的那个啊。”
坐班族更加坚定了绝不能再接触李崇明的信念。
又叹天上那帮东西玩的脏啊,一招“愚人”,损了人间地府数万年气运。
“喊小绿,把小绿喊来。”
“主子,小绿有病。”
“再不来个人,我要有病了!”
“主子……”
该名鬼差是长袖一顿拍,也不知道哪个古时代的礼数了,反正既繁琐也不美观,看着挺咋呼。
就听他文雅地翻译着“我也是人”:
“小人,想毛遂自荐一回。”
李崇明在一旁憋笑憋的不要太辛苦。这地府怎地这多人才?尽傻的冒泡,咯咯咯咯咯。
坐班族略作沉吟:
“你叫什么名字?”
“主子,小人可以叫小蓝。”
……
……
“别动。”
胖虎走到瘦猴身前。
“刚才为什么不开灯?”
瘦猴咽一口唾沫,抱着必死的决心,死前再捏了一把骚骚。
“胖子,你真当自己天兵转世?那老道还说我有六只耳朵六世同身,你一小天兵……”
胖虎把符箓贴到了瘦猴额头,想测试一下作用。
没有事情发生。
“干嘛,还想让李崇明上我的身啊,你一小天兵……呜吱——”
话又没说完,人笔直倒了下去。
凶器很明显。
胖虎一眼便查见了插在他篮子上的两根长针。
很长很长的针,都插穿了。
人是给痛应激了,直接痛死的。
“李福娘,你好一个蛇蝎心肠。”
李寡妇扭动腰肢往前贴。
胖虎不顾风情,一脚将她踹倒。
“哎哟。”
李寡妇倒地不起,侧着身子,把前腿提到胸口,手垂于后背,声音妩媚。
“相公,人家可会炼尸。早知道你是天兵,人家这一脉也讲规矩的,下走分赃,上面来的呀,不拿不碰,两百万是你的,人家,也是你的。”
这话胖虎挑不出毛病,又再试探几句。
并且还按照她说的,对狗头人的尸体做了些手脚,观其反应确是炼术,也便放下心来,准备脱裤子了。
但没想到夜近五更,鸡未鸣,竟是打更人的木梆子响了。
瘦削的身影站在门外,手里打起了强光手电。
“有商有量,众生无苦!”
“小胖虎呀,年轻人路长,莫争短利哟,老身替常老爷先行谢过。”
胖虎低头皱眼避开灯光,双手还捏在裤腰带上。
李寡妇害怕地摇头,主动说:“不是我,常扒皮不给人汤喝,狗都不做他的生意。”
……
……
“怎么称呼,我总不能叫你小蓝吧?”
真要去造地狱了,李崇明事到临头心里还是有点忐忑。
“小人在秦广走过人间,王氏,名蒋,字孽镜。”
阴间鬼道上,秦广王蒋躬身回道。
骨料遍野,魂屑飘空。
白彼岸花于黑红土壤中盛放,如天阙莲池的繁花,也似照明亮道的天光,作了那一盏盏阴灯,照亮黑路。
李崇明一个奴隶身,哪里受过如此礼遇,一慌神间,也急忙是照样做了个对躬。
忐忑之情烟消云散。
“小人李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