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姝，你在悲伤，你为什么会悲伤？”

“因为今天之后，将会有很多人死去。”

“在今天之前，也有很多人已经死去。”

“……你真的觉得，我们这样做是对的吗？”

“我不懂，我只懂怎么杀人。”

“你以后不要杀人了，当我的驸马怎么样？”

“驸马是什么马？我之前好像当过你的马……”

……

齐姝情绪不对，鹤山也早早结束了军议，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群人去死，一群人得生。

具体的人员安排，一早便定下来了。

月色娇娇，独行其下。

路过一处残垣断壁，却见两人月下相拥。

鹤山躲在残缺的柱子后，远远望去，半分释然，半分醋意。

他知道自己是铁定配不上齐姝的，但皆无不一样，他是六相门大供奉的唯一一个弟子，实力又强，天赋又好。

或许齐姝跟着他会好一些？

这句话鹤山曾经在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遍，他是喜欢齐姝的，不然也不会放弃江都那优渥的环境，跑来边疆积攒阅历。

但他也是自卑的，他清楚的明白自己的来历——

一个饿死农夫的儿子。

自卑从一开始就贯穿了他的人生。

更何况，现在的他，与其说是一位少年将军，不如说是一位侩子手。

良久，皆无感觉自己胸前稍微湿了一片，怀里的人儿默默推开了他，刚想说些什么，却只听见一声呼喊：

“鹤将军？你在这儿干嘛呢？”

是紫离的声音，鹤山顿时一惊，跳了出来。

“哎？皆无……还有……公主殿下？”紫离探头而出，却也是一愣。

皆无和公主殿下举止亲密，而公主殿下此刻泪眼婆娑，加之鹤山这家伙躲躲藏藏，难道说！

“咱们家！皆无！变成小三啦！”紫离捶胸顿足，引得生后依依和丰和齐齐来看。

“怎么个事？”两人一口同声，推搡着挤到前面来，见到眼下场景，也都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围了过来。

眼见人越来越多，齐姝却是脸颊一红，推开皆无便溜走了，只留下一脸懵逼的皆无还有一群吃瓜群众。

插曲到此为止，时间来到出发突围当天。

城中居民大多数选择了和鹤山等人一起走，但也有些少数腿脚不便或是不愿放弃祖业的百姓拒绝了。

但不管怎么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鹤山抬头看着天空，月色被乌云遮盖，月黑风高，天选的逃亡时间。

既然是逃亡，那便不可能从大门正大光明的出去，也不能从侧门，毕竟侧门早已经被敌人摸清楚了。

鹤山早已经想到了这一点，在守城的间隙，他还秘密组织人手，在春响城西北方角楼下挖掘了打量地道。

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皆无站在齐姝身旁，此时的齐姝已经换上了粗布麻衣，脸上还被皆无抹了几把土，完全变成了一个人标准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