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犹如博云健体一般,灵台一片空明澄澈,无尘现如今终于知道了,自己对萧子焱为什么会念念不忘。
往事一股脑儿全部都想起来了,无尘打了一个寒噤。
旁边的元嘉公主看到这里,却不置可否的一笑,将那淡绿色的蛊虫丢在了旁边的熏香炉里,悄然无声之间,蛊虫已经灰飞烟灭。
“不成,”无尘急切的起身,焦虑的踱步,“我要回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萧子睿。”
“要是有什么事情,是我力所能及的,你说就好,我呢,自然是会站在你们的身边,你们的立场也就是我的立场。”大概,她是的确看出无尘的脆弱了,想要施以援手。
“谢谢!”无尘握着元嘉公主的手,郑重其事的说。
无尘急匆匆离开,到帝京,找到夜榕,无尘隐瞒真相,的确不想让夜榕知道,现如今,自己已经大病初愈。
“你看上去闷闷不乐。”夜半三更,凉意上来了,清碎的太液池里,一轮明亮的满月,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被晚风吹的支离破碎,晚风也将夜榕的这句话吹送了过来。
无尘一怔,回头斜睨了一下夜榕,却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夜榕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他就如同郁郁青竹一般笔挺。
“你回去吧。”无尘低喃。
“什么?”夜榕怀疑自己听错了,“我为什么要回去?”一行说,一行坐在了无尘的身边。
“将来”无尘长吁一口气,自顾自起身,“现如今你回去,做个小国寡民,其实是最好的,将来,很有可能我们会是敌人。”
“无尘,你”夜榕心疼的声音,让晚风吹的无迹可寻。“哭了?”
凤无尘是鲜少落泪的,但此刻的无尘,却看起来那样的脆弱。
“没”无尘迈步到前面去,“你回去就好了,免得将来生灵涂炭。”
“你想起来了什么?”
“我一切都想起来了,这就算是我们的道别。”无尘睨视一下黑黝黝的皇城,白天,这里是一片熠熠生辉的宫殿,夜色掩盖之下,这些宫殿却一一都隐介藏形了,看起来浑如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张牙舞爪的模样。
狼牙月从朦胧的云团里,一点一点的挣扎了出来。无尘举步维艰的往前走,她是真的怕,怕他的挽留会无穷无尽。
“凤无尘!”夜榕激动的上前,靠近了无尘,“我走就好。”
“嗯,坚壁清野,将来,郾城发生了什么,你当做闻所未闻就好,我感谢你。”从无尘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里,他不难听出来什么,因了这个,夜榕也知道了,是自己和凤无尘分道扬镳的时间了。
这一晚,无尘辗转反侧,孤枕难眠,她借着窗外的月色,看向自己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看着看着,泪凝于睫。
“孩子,你生不逢辰啊,我们明日就去找你爹爹。”无尘想起来那些往事,在这帝京久留,自然不是长久之计。
她需要带着孩子,去寻找萧子焱,他相信,被残害的萧子焱,还好好的,她需要引蛇出洞。
第二日,夜榕出了帝京,萧子睿对夜榕的离开,并没有感觉多么的讶然,倒是小五小六,对夜榕忽而做的决定,百思不解。
“君上,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回去呢?”颠簸的马车里,小五问,小六也一脸的迷惑,盯着夜榕看,夜榕唇角微勾,指了指外面一株枝繁叶茂的凤凰花。
“知道那是什么?”
“花。”小五小六异口同声,面面相觑,百思不解。
“这种花儿,叫凤凰,是一种安土重迁的植物,当年,孤第一次到郾城来,就为之倾倒,后来,孤想,既然喜欢,何不移植,但孤终于知道了,天空的飞鸟,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豢养的,就如同这凤凰花一样,他是根深蒂固在这里的,想要移植,却没有丝毫的可能。”
小五小六听的一头雾水,两人大眼瞪小眼,都不明白,夜榕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夜榕伸手,在疾驰而过的马车里,抓起来一般绯红绝艳的凤凰花,而后,缓慢的伸开手掌,任凭疾风将之吹的漫天飞舞。
是的,他努力过了,也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君上,长亭有人送别。”小五道。
“哦?”夜榕眉峰逐渐扬起,嘴角有了一抹嘲弄的笑,“在前面停车,朕要下去走走。”
“诺。”马车不疾不徐,停靠在路边,夜榕下车,看到送别自己的果真是凤无尘,无尘已经等了些许时候了,薄汗轻衣透,此刻,看到夜榕从踉跄的马车上下来,无尘立即迎了上去。
“抱歉。”
“何以道歉。”
“自古来,我郾城女子都忠孝节义,怎可一女侍二夫,你我就此别过,我想,将来,你定会遇到你的意中人,那是比我好的,比我好一百倍,亦或者一千倍一万倍。”无尘希望,在这求之不得的感情上,能与夜榕达成共识。
更希望,自己诚恳的道歉,可以让夜榕释怀。
“你们郾城,有两句诗,是极好的,我说你听?”夜榕看向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