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在那水天相接处探出丝丝光亮,后破雾而出,将那碎金洒在尚铺着雪的飞檐、廊脚。
“哎呦,长公主,您等急了吧?陛下一听您来了就吩咐奴才引您进去呢。”
余泉一溜小跑到裴清芜跟前,微微哈着腰,恭恭敬敬地给坐在侧殿等候的裴清芜双手递上了一个汤婆子,复引着她朝着崇政殿正殿走。
裴清芜接过汤婆子,朝他点点头,问道:“陛下近几天可还头痛?”余泉笑开了来,忙回着:“长公主您给的方子好用得很,陛下最近精神足了不少,饭也用得多了。”
闻言,裴清芜那冰霜似的脸上也渐渐爬上了笑意,映得那唇色朱樱一点,眉眼如黛,几多风韵。唯那面色苍白似纸,眼下淡淡青黑,颇有些疲惫之态。
余泉是何等好眼色?轻巧关心着长公主:“殿下昨夜没睡好?可是因着驸马爷那事?”裴清芜按了按太阳穴,微微叹了口气,应道:“是,也不是。”
“不论如何,殿下可得好生注意着自己的身子啊。您若是病倒了,陛下这心疾可又得犯了。”余泉边劝着裴清芜边抬手给她把帘子打开,提醒她注意地上湿滑。裴清芜领了他的好意,示意若菱给了他打赏,便迈步走进了崇政殿。
安息香从那错金银螭纹夔身铜熏香炉中丝丝绕绕地钻出,弥漫着整个大殿的角落,也沉静了裴清芜的心。
裴榆舟甫一听见脚步声便放下了笔,从案几旁绕下来迎接裴清芜。
刚刚碰面,裴榆舟就盯着裴清芜的脸细细看来,关切的问:“阿姐,是不是付爱卿受伤的事情让你伤神了,怎么脸色这么差?”还未等裴清芜回答,他又急急地补上:“朕已经派了人去查了,找到贼人后必定严惩。”
裴清芜看着他安慰的神色,心里涌出了一股暖流,十分熨帖,温温柔柔地抚平了她的褶皱。
她拉着裴榆舟,盯着他左看右看,待裴榆舟生出几分不安时,她轻轻地问:“余泉说你最近身子好多了?”裴榆舟松了口气,笑出了一个酒窝:“阿姐这次给的方子颇有成效,朕确实熨帖不少。”裴清芜心安,方姿态纤美地行了礼,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我今天来是想向陛下请求,取消我与言昭的婚约。”
“阿姐,为何突然取消婚约?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裴榆舟吃了一惊,他一直认为阿姐和付爱卿感情深厚,可阿姐突然取消了婚约,倒是让他措手不及。
裴清芜无奈地笑笑:“言昭还受着伤呢,如何欺负的了我?”言罢,她又接上说:“是我考虑不周,他若是真当了驸马,那是一辈子提心吊胆的事,我如何能忍心?”
裴榆舟思索着,略显瘦削的食指下意识的点着一旁的案几,不动声色地问:“阿姐查到了昨夜付爱卿遇刺一事是谁的手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