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他想说的是，阿凝，我若败了，别等我。

他知道江砚明的心思，将她送到勤政殿也是因为，皇帝在这儿，若是江砚明胜了，为了名声，这里面的人，大多都能活下来。

且勤政殿内有太医在，若是有什么情况，她也能及时得到救治。

接下来的，他不敢再想下去。

清凝紧紧拉着他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吴内侍给他拿来了盔甲。

“这是陛下年轻时征战四方时所穿，殿下穿上，定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替我照顾好太子妃。”江砚宸眸色沉沉。

“要活着回来！”清凝提高声音，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江砚宸只觉心底一阵钝痛，他紧绷脸颊，没有回头，坚定地走向那场早就为他准备好的腥风血雨里去。

开了门，江砚明神色倨傲站在殿前的广场，身后是黑压压的三万大军，火把照明了整个皇城。

地上死伤无数，鲜血汇成一条小河，从他脚尖流过，夜风裹着血腥，横冲直撞朝他而来。

“五弟，又见面了。”

江砚明双手叉腰，一身明黄满绣龙袍将他的野心展露无遗，只是他周身散发的气质，皆为凶残，没有半点君王该有的仁。

江砚宸眼眸微眯，面无惧色：“你低头看看，倒下的宫人里，有没有照顾过你的？你双手沾满的，是人血。”

江砚明一脸无所谓，嘲讽地笑道：“你觉得我会在乎么？权利，要用鲜血铺就，哪代帝王手上不曾沾血？”

“父皇不曾么？你母妃，白家上下，不就是父皇亲自下的令，五弟，你忘了么？父皇不仁，你为何还要苦苦守着？不如降了我，四哥留你一条命。”

江砚宸阴沉着脸，咬牙切齿：“你已叛出皇族，再不是皇家人，如今的你，只是一个逆贼！”

“五弟，你想好，我挥挥手，三万大军便能踏平皇城！”

江砚宸往后看了一眼，身后侍卫押出一人，卸了珠钗的皇后。

江砚明见状，有一瞬的怔愣，但脸上依旧没有明显的变化。

“踏平皇城，你连你的母亲都不要了么？”

皇后看着远处的江砚明，大喊：“儿啊，救救娘！快些杀了他！”

“放了我母后！”

江砚明大吼。

“撤军！”

江砚宸大吼，他怒瞪着前方，从前，他是最鄙视威胁这种招数，可如今他想通了，对江砚明这种无德无心的人，便是要这样的招数才行。

眼下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昨夜探子来报，周樾最早天明便能回到京城。

江砚明颓丧的低下头，手中拳头紧紧握起。

片刻，他道：“让我母后往前走几步，我必须确认她安好！”

江砚宸示意，侍卫带着皇后往前走了几步。

“皇儿！母后就知道，你会来救母后的！不枉母后对你精心教养数年！”皇后热泪盈眶，她就知道，她严厉教出来的孩子，定会是最优秀的。

“母后！儿子知道，母后对儿子的期盼是什么，儿子一定会竭力，做到！”最后几个字，江砚明咬的极重。

皇后欣慰的扬唇，顷刻间，却见她精心培养的儿子搭箭拉弓，一支利箭朝着自己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