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不是对人冷淡，而是过于内向了。祈霖心里暗暗想道。这倒也不难理解，他们这类搞科研的每天泡在实验室里，与外界和他人接触的机会并不多。

这么想来，祈霖突然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墨泽仿佛没听见似的，他正专注于眼前的路况，双手死死把住方向盘。

越往远走，导航的信号就越弱，好在之前的科考队员沿途留下了不少记号，使他们不至迷失在雪中。

远处的山脉渐渐近了，吉普车的远光灯已经可以照见湖的一角。走近了才看得出来，这个湖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小，它宽约数十米，一边与山脉相连，另一边和山脚平行，一眼竟望不到头。

墨泽驾驶着车绕了几分钟，挑选了一处背风的山坡，停下车。

还没等车停稳，林璃推开车门，抱着水下机器人跑向湖边。在她迫切的眼神催促之下，墨泽和祈霖如法炮制，不出一会儿就在冻结的湖面上凿出一个洞来。

林璃把机器人扔了下去。

“这是你们所的产品吗？”祈霖好奇地问。

早在之前同其他队员的聊天中他就了解到，林璃毕业于全国最顶尖的大学之一，而且一路跳级，年仅二十五岁就成为该学校生物所的研究员，实力可见一斑。

林璃小心翼翼地操纵着水下机器人，“不是，准确地说，是我自己设计出来交给工厂制造的。”

一旁的墨泽扬了扬眉毛。

眼前的少女毫无疑问是天才，祈霖更加确定了这一点，看着她仍不死心地盯着操作屏幕，祈霖不禁感慨——果然天才都总会有些偏执。

又过了二十分钟，林璃还是一无所获。水下机器人找到了不少北极地区独有的鱼类，可唯独没有金色水母的身影。

“林博士，你为什么这么确定你要找的水母就在北极呢？”

祈霖终于忍不住问道。

“说了你们也不会信……”林璃垂下眉毛，“它们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就在一片满覆冰雪之地，就在——就在这座山脉附近。”

她把手缩进袖子，不知从哪抽出来一幅水粉画。画中的少女站在正中，身后是一大片漂浮在空中的，金色的水母。背景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山脉，看上去和眼前这座颇有几分相似。

“这是？”

“我画的梦中的景象，我一直随身带着。”

这时，旁边默默站着的莫泽突然开口，他嗤笑一声：

“所以说，你让我们浪费了半天时间，结果却是陪你找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不等林璃辩解，墨泽自顾自地转身朝吉普车走去。

林璃见状连机器人也顾不上管，连忙飞奔到墨泽跟前，张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

“再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求你了！”她颤抖地恳求道，声音里带有一丝哭腔。

“不行，现在立刻原路返回。”

“那你们先走吧，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你！”

“好了好了大家别吵，有话好好说嘛……”

眼见火药味渐浓，祈霖连忙挡在两人中间充当和事佬。他知道墨泽也是为了她好，在这场并不常见的暴风雪中，在外多待一秒都有可能会有危险，但林璃脸上的神情也十分坚决。

就在二人相持不下之际，突然，不远处的山体传来了若有若无的，低沉的轰鸣，就像是由远及近的滚雷。紧接着，山顶处升起了云状的灰白尘埃，碎雪从山肩止不住地滚落。

看着眼前的一幕，林璃和墨泽都定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