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太累了，脸色不太好。”

丁炎和雷明握手，道。

“最近有点焦头烂额。”雷明说着，拍了拍额头，“我没来晚吧？”

“不晚，两点钟才开始。走，先到我办公室喝口水。”

两人走上三楼，进了丁炎的办公室。一个穿着齐膝裙装，很利落的女孩跟进来，对雷明微微一笑，给二人倒上茶水，之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去，随手带上了门。

“那个相机就是你们新产品？”雷明指着丁炎胸前那个显得粗笨的相机，问道。

丁炎从胸前摘下相机：

“对，飞秒相机。这是样机，好多零件都是手工加工的，不够精致。”

“飞秒？”雷明一脑袋问号。

“十的负十五次方秒。非常非常小的时间单位。”丁炎解释道。

“没概念。”雷明摇头。

“这么说吧：光，速度最快的了吧，一飞秒的时间，光在真空里只能走300纳米。纳米啊，我说。”

“就是快呗，那么快有什么用处？拍摄子弹？”

“拍摄子弹，毫秒级的相机就够了。”丁炎道，“在飞秒相机下，任何光影魔术都会穿帮，就算是大卫科波菲尔也无法创造奇迹。”

“隔行如隔山。”雷明摇头笑道，脑子里又现出漫天飞舞的黄色纸鸢，心想：不知道这是不是光影魔术。

“你状态不对啊，怎么了？”丁炎问。

“你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你知道许攸之教授吗？”

丁炎没有回答雷明的问题，却反问道。

“许攸之？知道，国家科学院生命科学研究所的教授，好像是刚获得诺贝尔奖提名吧。”

“对，诺贝尔生物和医学奖提名。你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得到的这项提名吗？”

“不知道，没太关注。”

“几年前，攸之教授在《自然》杂志上发表了一篇论文，《生物体电磁场研究》，当时并没有引起学界重视，可是，后来有几位欧洲和米国科学家的研究验证了攸之教授的理论，使之受到关注。在那篇论文里，攸之教授用很大篇幅讨论了人体电磁场，并提出了‘灵场’的概念：指出人体电磁场即灵场是生命特征的载体，是一个高度自洽的电磁能量团，里面包含了驱动人体运转的基本逻辑和信息，相当于人体的系统软件加二维码；人死亡以后，电磁能量团并不马上消失，只是变得很弱，内部能量值比原来下降两个数量级以上，但依然是一个高度自洽的电磁能量团，攸之教授称之为‘弱灵场’。所以，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呢？要看怎么定义这个‘鬼’字：迷信的鬼啊魂的当然没有；但弱灵场确实存在。走吧，去会场，时间差不多了。”

会场在一楼大会议室，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等一下，我拍张照。”

二人走到会议室门口，丁炎摘下胸前的相机，道。

“咔嚓，咔嚓。”

丁炎对着会议室按了两下快门，带着雷明进入会场。

……

晚高峰。雷明用了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才从西北偏北的上地赶到了天坛附近的友谊医院。天桥派出所离这儿不远，他打算看望那个受伤的男孩之后，就去派出所做个说明。

“没想到你还能来。”

见雷明走进病房，男孩的父亲给雷明搬了一个方凳子，说道。

“我来看看孩子伤得怎么样。”雷明在方凳上坐下，说。

男孩躺在床上，举着IPAD在玩什么游戏。

男人掀开被子，露出男孩腿上的大片青紫。男孩“嗯”了一声表示抗议，两条腿刚一躲闪，被子又盖上了。

“股静脉被扎破，失了几百毫升血。输过血了。紫的地方是皮下淤血，没什么大碍。”

“没事就好。那天没帮上你的忙，不知道警察怎么来了，把我带走了。说来也是怪事。就算是有人报警，警察也不知道咱们会到哪家医院啊。”

“不用猜了，是我报的警。”男孩父亲说。

他报的警，那警察突然出现在医院里就不奇怪了。可在出租车上，雷明没见小孩父亲打过报警电话。

“唉，我这什么脑子！他没打电话，但他可以发微信，让别人报警嘛。”雷明稍稍一想，也就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