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佩顾不上回答她,一路不受控制地流着泪,等到了翊坤宫里,再也撑不住地昏死了过去。
如懿懵了懵:“容佩?容佩!!!来人啊!凌云彻!李玉!快!快去叫太医!”
太医,自然是不可能叫太医的。
以翊坤宫如今贫穷的状况,只要江与彬不当值,就绝对没有太医愿意来给如懿看诊——除非是皇帝亲自下令。
恰巧,最近惢心怀孕,她当年跟着如懿吃了太多苦头,熬坏了身子,这次意外怀孕之后就百般的不舒服,江与彬不敢大意,索性就直接告假,专心在家里替惢心调养身体。
如此一来,凌云彻和李玉挨个往太医院跑,都没能叫来太医。
凌云彻已经被拒绝惯了,自然是没什么感觉,可李玉不一样,他总是铆足了劲儿想在如懿面前表现,这次没能叫来太医,竟然脚下一转,去了养心殿找进忠。
进忠出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热络的笑容:“师父怎么想着来找我了?您在翊坤宫干得怎么样?”
李玉扯了扯嘴角,有些笑不出来。
一身红色蟒袍的进忠,哪怕是笑眯眯的,看起来都是满身的气势,不像是个太监,倒仿佛是个手里掌握着实权的王爷。
以往,他怎么没有发现这个徒弟长得出色?气质也这样出众?
他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衣角:“我也是没办法了,才求到了你这儿。”
进忠诚恳道:“我知道师父不是个会轻易开口的,您放心,只要是不违背宫规,能做到的,我都尽力为您做到。”
李玉眼神一亮,眼睛里浮出几不可见地依赖光芒:“你帮我找个太医吧,嘉妃今日打了娴主儿,娴主儿她的脸肿得厉害,可江与彬不在,其他太医都不肯去。”
进忠吃惊:“娴嫔娘娘如今可是又受宠了,太医院的那帮子人,竟这样不给面子吗?”
李玉的脸皮抽了抽,半晌才道:“他们都说,娴主儿连张云的医术都不信,他们没本事,怕把娴主儿给治坏了。”
进忠忍不住笑:“原来如此。”
他想了想:“太医院有个李哲,他曾经欠我一次恩情,师父去找他吧,就说是我让您去的,他应该会破例去得罪一下其他同僚。”
李玉耳朵发烫:“为师也知道让你为难了。”
他叹了口气:“虽然当初娴主儿是失去了孩子,有些行为失常了,但她当时对张云确实是有不妥之处,也难怪如今太医院的人都不愿意来翊坤宫了。”
没有赏钱可以拿,却有想不到的锅可以背,换做他是太医,他也不愿意来翊坤宫。
他叹了一口气,深深看了一眼进忠身上的红色蟒袍,拍了拍进忠的胳膊:“走了,你在御前当差,自己要小心些。”
进忠目送他离开,这才转身回去。
他刚站稳,就见弘历冷淡看了过来:“李玉找你做什么?”
进忠照实了说:“师父他……李玉公公说,娴嫔娘娘拿玉氏笑话嘉妃娘娘,被嘉妃娘娘掌掴了,去太医院找太医,但太医们都知道娴嫔娘娘疑心重,没人敢去,所以来找奴才帮忙。”
弘历眉头紧皱:“玉氏的事,她也敢置喙!”
想起前段时间如懿伏低做小,乖巧得不行,如今才骤然得宠,就去招惹嘉妃,心里不耐烦极了:“都是能做人祖母的年纪了,还到处拈酸吃醋,真是……”
他到底还给如懿留了几分面子,没有再多说。
不过,晚上如懿和嘉妃同时让人来送汤水,弘历去了启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