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笑了笑,深深看了两人一眼,便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油纸伞,撑开,走进了雨夜里。
他还得再出去一趟,把给大阿哥提供药物和食材的人证物证锤实在了,免得出现别的意外。
还有永寿宫里头,那个自尽而死的小凳子,写了满腔的血书,揭露了不少大阿哥的秘闻,以及大阿哥逼他做的事,也得一一坐实了,免得日后有人翻旧账,说是令主儿诬陷的大阿哥。
对了,最好是再送大阿哥一把……
他的脚步微微顿了顿,看着漫天的大雨,最终把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这个人早晚都得要死的,即便是不死,人也已经彻底废了,他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大阿哥,就留下杀皇子这样的隐患。
他还得和令主儿长长久久呢。
他必须得记住令主儿的话,任何事情都可以再布局,再来一遍,但唯独他和她的命,是绝对不能出现意外的,绝对不能!
狠狠闭了闭眼,压下了眼底的狠戾和阴鸷,进忠重新扯出淡淡的笑容,稳稳地走进了雨幕之中,一连串儿的安排,从雨伞底下传出去,每一个字里头都透着稳妥。
这一忙,就是好几天不见人影。
嬿婉从养心殿里回来好几天了,晚上都没能等得到进忠。
她猜到他应该是查到了大阿哥不少黑料,这几天怕是故意不来,免得在这么个敏感的时候,惹了皇帝的怀疑。
他越是这样稳重,她心里反而越是踏实。
她最怕的,就是他仗着重生一回,就以为掌控全局,然后一个不慎跌落深渊。
他能在这种时候都还是这样沉稳谨慎,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这天清晨,天色才刚亮,就有人来请嬿婉去慈宁宫。
嬿婉看着亲自来请的福珈姑姑,露出温柔客气的微笑:“福珈姑姑快请进,太后今日起得这样早吗?您这个时候就过来了。”
福珈姑姑细看嬿婉,并不在她的脸上见到任何志得意满,心里就先和缓了几分,恭敬道:“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嬿婉担忧道:“太后身体可还好?”
福珈姑姑笑道:“太后安康,贵妃娘娘不用担心。”
嬿婉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前几天得了些好料子,本宫给太后做了个轻薄柔软的护膝,福珈姑姑且等等,本宫去拿了就来。”
福珈姑姑笑容加深:“贵妃娘娘莫急,老奴等着。”
嬿婉扶着春婵的手进了屋子,见春婵和澜翠满脸担忧,轻笑一声:“不用担心,左不过是太后怕本宫心黑手辣,朝着孩子们动手罢了,可咱们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咱们什么都没做,自然也是什么都不怕的。”
澜翠已经找出来了那对儿护膝,打开盒子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问题,才又关上盖子:“主儿一个月前就开始做这护膝了,难道早就猜到有今日?”
嬿婉轻笑道:“早就知道事关皇子,本宫哪里敢不做准备?”
她亲自捧了盒子,脸上挂上不太浓的笑容,审视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又扒掉了几朵珠花,这才叮嘱澜翠看家,扶着春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