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俗套地说会一直陪着他的话。
他是皇帝,从来都不缺新鲜的美人相伴。
他从始至终在意的,都是无论身边人爬多高,都不能觊觎他的位置,都不能算计他。
嬿婉不光是说说而已,她确定自己真的能做到——因为她要求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皇后之位,皇帝心尖宠,她只要权力,最至高无上的那种权力。
她走到了弘历身后,摘掉护甲,温柔地为他轻轻按揉太阳穴,并不说什么安慰的话。
但弘历却觉得这样刚刚好,他一直睁大的眼睛缓缓闭上,靠在椅靠上渐渐放松下来,仿佛睡着了。
他闭目养神了多久,嬿婉就按揉了多久。
等弘历睁开眼睛拉住她的手的时候,甚至听见了关节僵硬的嘎巴声。
嬿婉吃痛地轻呼了一声。
弘历动作快速地起身,绕过椅子走到了她的身边:“手怎么样?进忠,叫太医……”
嬿婉无奈地望着他:“皇上您忘了?进忠还在翊坤宫里呢。”
她温声细语:“皇上给臣妾揉揉就好了,不用叫太医。”
弘历笑了一声:“你这胆子是越发地大了!”
嬿婉温柔地望着他,认真道:“臣妾只是听皇上的话,皇上叫臣妾骄纵些,臣妾就骄纵些,皇上叫臣妾乖巧些,臣妾便乖巧些罢了。
您是皇上,只是一些小要求罢了,臣妾只想叫您高兴,不想让您为不必要的事情不满意。皇上,您能明白臣妾的心思吗?”
弘历长长的睫毛下,眸光黑漆漆地望着她:“若是日后你的儿子也觊觎朕的位置呢?”
嬿婉温声道:“臣妾的儿子,也是皇上的儿子呀,臣妾会告诉孩子们,只要是皇上能给她们的,就一定是皇上能给的最好的,功名利禄,想要的东西都可以自己去争取,但不该伸手的东西,绝对不能妄想。因为天地君亲师这一课,臣妾一定会从小就把他们教导好!”
她伸展着僵硬的手指,轻轻握住弘历的大手:“若是孩子们有一天长大了,不听臣妾的话,臣妾也肯定站在皇上这边,因为啊,孩子们会有自己的妻子丈夫孩子,总归有一日要离开臣妾,而臣妾,就只有您和娘娘呀。”
她温软的话,让弘历烦躁疼痛的脑子仿佛被按摩了一样舒服,眉宇间的戾色终于去了大半,他握紧嬿婉的手:“令贵妃,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嬿婉眉眼弯弯:“臣妾若是不能遵守今日的承诺,代价将会是失去您,您知道的,臣妾什么都能接受,唯独不能接受的,就是您厌恶臣妾,再也不要臣妾了。”
她是这样温柔明艳,漂亮得仿佛一朵老天精心雕琢的茉莉花,嘴里说着动听的情话,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深情地注视着他,眼睛里容不下第二个人。
这样的婉婉,怎么可能会骗他?
弘历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要你不负朕,朕,也定然不负你。”
嬿婉脸上全然是动容娇羞之色,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想着皇长子就这么轻易地被除去了,全程她都没有沾手一点儿,便在他怀里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真好啊。
这一切。
如懿。
她都有点儿喜欢这个满脑子只有爱情的蠢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