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幼稚的激法。”男人道,“比起那个龙须山山神,我更好奇的是,你如何一夜之间从一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成为五城境修士的。连天机阁都没提前发现,他们的人反倒被你杀了,临死前一点消息都没能传出去。”
“或许,我天资过人,锋芒不显,你们都看走眼了。”余无忧笑眯眯道。
男人摇了摇头,“世人井中观天,我却不在这口井中,我能看到的,比你想象的更广阔。”
“你这么厉害,怎么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余无忧语气神态自若,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他有多紧张。
男人抬眼看着他,“这就是我唯一忌惮的地方。你为何能一步登天,是天地眷顾给了你莫大造化,还是你身后有一座直冲云霄的山峰?”
“我要是说了,这玉剑宗恐怕就会多出一具尸体。”
“你不说也一样。”
“你试试。”
二人盯着对方,不再言语。
“拘神法?你会的还不少。”男人突然道。
余无忧眸子一缩,一掌朝地面拍下,密密麻麻绽放耀眼白光的符咒自二人脚下浮现,如同活物爬上男人的脚踝,符咒之间相互连接,形成一条游龙锁链,缓慢却毫无阻碍地爬上男人的身体。
法术将成,余无忧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男人不紧不慢伸出一只手,掌心翻转之间,四周景物迅速变换,二人已身处一片广阔的荒漠之中,烈日当空。
呼啸的风裹挟着满天黄沙浩浩荡荡地来,浩浩荡荡地去,天地昏暗,二人的身影却清晰地映在对方眼中。
“可惜,凡人的所谓‘拘神’,终究只是空想,能困住的不过是些不入流的灵罢了。”男人向前一步,身上攀附至胸口的符咒烟消云散,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土崩瓦解。
余无忧双腿微微发颤,他很清楚他现在所面对的是什么。
汗水默默浸透他的后背前襟,太阳毒辣,还是风沙中稳住身形费劲?内心的恐惧余无忧自己看的一清二楚。
男人又是一步踏出,便到了余无忧面前,轻描淡写地伸手向后者抓去。
余无忧闷声沉气,身形急退,同时手指掐诀。
然而让他绝望的是,虽然两侧景象向前极速远去,面前的男人却始终和自己只有一步之遥。那只探过来的手上劈啪作响,火光四起,就这么毫无阻碍地贴上自己的喉咙。
余无忧呼吸一窒,剧痛从咽喉要害传来,一闪而逝,进而失去了知觉转为麻木。
男人掐着余无忧的脖子将他砸在地上,看似几乎没用力,拼命往四周涌飞的黄沙却将这一下的力量表现地淋漓尽致。
男人整只手臂插入沙中,拔出来的同时带出暗红结块的沙团,以及还在往外呛血的余无忧。
风沙呼啸,尖利刺耳,男人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余无忧耳中。
“你若不以观演法推算,还可以多活一阵子。毕竟你身上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也很想知道。”
“谁教你的观演法,你如何在一夜之间跻身五城境,不急,一个一个回答。”男人缓缓道。
余无忧现在特别想吐口唾沫在他脸上,然而仿佛是破裂的茶壶,鲜血不停涌上喉咙,想倾泻而出。
男人古井无波的目光中,余无忧颤颤巍巍抬起一只手,剑指起式,前者双目微敛,若有所感看向四周,只见四面八方的黄沙冲天而起,遮天蔽日,如同江海倒灌,急速盘旋,将二人包裹在其中。
密集的火花伴随着铮铮金石之声自男人身体各处出现,以他的目力,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那数不尽的沙粒此时竟化作一柄柄芥子剑,如雨点砸在自己身上,特别是七窍和各处要害,来的迅猛密集。
男人内敛心神封闭七窍之时,顿感不妙,略微查探,果然,手中掐着的人不知何时没了身影。
黄沙风暴之外,余无忧佝偻着身子狠狠地吐了口血水,喘着气声音嘶哑地骂道:“狗东西,老子的底子今天可算是交代干净了。”
这手“无剑式”可以说是余无忧最大的杀招——手中无剑,万物为剑,听我敕令,莫敢不从。
就是同等修为的五城境修士身陷其中也难有生机,可,能让余无忧毫无招架之力,对方显然是城境之上,余无忧估摸着得是个圣境。
另一个境界,另一个世界,容不得余无忧有半点大意或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