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婴儿肥男子挺着个大肚子拿着一本褐色古籍,在偏院内来回踱步,额头有细珠汗水,道观内有一尊炼丹炉,“玉亭女子”拿着蒲扇一边不停往里扇风,另一边用眼角余光瞥见屋内光景,一位浑身是血被裹满绷带像是木乃伊的男子躺在逍遥椅上。
“葇芷,你去镇上的春草堂买点白芍、黄连、续断、石上柏、当归……”中年男子一口气念出二十八味中草药名字,继续低着头看着古籍,“先等等,你再在去天启修道院梁老头那捎点金蟾第三只腿、鹫鸟顶红砂、啃板鱼的牙齿……”
被中年男子叫做“葇芷”姑娘,停下蒲扇扇风动作随即问道:“前面的中草药我都认识,可后面的又是什么……”
中年男子打断她的话:“哎呀!你就赶紧去吧,到那儿梁老头自然会告诉你的,这娃儿伤的很重,怕是不用猛药是救不回来的。”
葇芷伸出手说道:“知道了,钱呢?”
中年男子突然停下脚步,以至于脸上婴儿肥和肚子一阵晃动,错愣似的几秒钟后,对女子挥挥手道:“哎呀,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这是救命药,你就告诉他们钱先余着日后在还。”
“哦。”葇芷面无表情离开道观,似乎她已经习惯了师父的说辞。
不多时,葇芷一手提着牛皮纸袋药包,另一手上是玻璃器皿,盛放着稀奇古怪的生物残肢,有一条金色癞蛤蟆的腿不断扑腾、朱砂一般的小石子、方块的板状牙齿、硅胶透明的脑组织有着七彩气泡、甚至就连猴子毛发都有。
中年男子让葇芷一股脑全倒进炼丹炉,还让她再添一把火,自己则是躺回到逍遥椅上,昏迷的江洵则被带回里屋的床上。
从朝晨的阳春白雪到夜晚的素月分辉,或许是仙山太过高大得原因,道观周围的仙山顶部竟然还是白天,而山下则是长夜漫漫点起万家灯火。
炼丹炉也从咕咚咕咚的跳动,到平静如初,炉内的丹火渐渐缩小至火苗星点大小,并被羊脂玉质的素手托至没入掌心,焦黑的余烬内赫然出现一颗半金半黑的“金丹”。
葇芷拿着“金丹”来到师父身边,说道:“师父,这怎么和祖师传下来的丹药古籍中的不一样,会不会是出错了?”
中年男子接过脸上放着的蒲扇,睁开睡了一天的眼睛,拿过“金丹”瞪大双眼仔细观察后说道:“小女娃子一看你就学不过关,这当然是……当然是祖师新出的配方了。”
“可祖师不是入土已经有一千年了吗?”
中年男子不耐烦地说道:“一天到晚哪来这么多问题,赶快给你小师弟送去,晚了你可就没这小师弟,我也丧失亲爱的弟子了。”
中年男子心中又是另一番说辞:“我怎么知道就是按照祖师药方来的呀,只不过添了几味新鲜药材而已,一半是金丹,另一半是黑丹,那么至少也有一半的药效,好歹是年轻人总要勇于尝试。”
葇芷进入到里屋,而中年男子则是看起了黑色纸面、麻草绳随意穿针引线起来的书籍,是他将江洵搬到里屋床上时掉下来的。
也不知道我的这位弟子到底是何方人士,随身携带一本书籍,看来是热切殷学的书生了……《道仙笔记》?里头怎么一个字都没有,莫不是…脑袋出问题了看这类无字天书?
葇芷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折起素白的衣袖,白碗盛起一碟温水,葱嫩细指拎住金丹,托住江洵的下巴放入口中,温水也随着缓缓流入。
咳…咳,这里是哪里啊,我记得从天上摔下来后……江洵睁开双眼,第一时间就看见一位楚楚动人的姑娘,秋水凝眸看着自己。
江洵急切的第一时间问道:“姑娘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葇芷温婉地回答道:“我姓姜,名葇芷,东海令洲人氏,另外我是你的师姐。”
姜葇芷……我的师姐?!一觉醒来我就有师姐啦?……江洵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里屋又来了一位中年男子,最先看到的不是他的人,而是肚子。
“娃子还有我,我是你的师父,你受了点伤是我救活了你,向你介绍一下,我姓贺,名著山,娃子你且在这安心修养,回头再进行拜师仪式。”名叫贺著山的中年男子说道。
待贺著山离去时,放了一本书在床边的小柜台面。
江洵一眼就看出是那本《道仙笔记》,将它翻页却发现原本在图书馆看到的文字全都消失了,唯独有一句话是潦草的随笔:
当风穿过荆棘地也会伤痕累累,纵然如此也应义无反顾,因为只有你是你自己的救赎。
文字全无,唯独留下这么一句话,这是专门也给我看的吗……江洵思考着从图书馆的壁画再到天庭和西天,有看见了通天山,以及人间苍生涂炭,九洲被分割瓦解……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还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