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谨小慎微,深知察言观色之道,眼瞅着金铃儿不高兴,话锋一转,从儿女私情转移到当下局势,拱手一拜说道,
“掌教,竹青和白芷姑娘都是鬼王宗的斥候,想必鬼王宗目前还没有背叛罗刹教,据竹青姑娘所说,现在鬼王宗就驻扎在剑门关。
如今道盟势力极盛,我教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恐怕合欢宗与鬼王宗合兵一处也不是对手,但我有一计可让罗刹教幽而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金铃儿听了李慕白的分析后,小女人的傲娇情绪收敛了许多。
李慕白说的没错,天下正值千年未有之大变局,道盟倾巢而出围剿罗刹教绝非偶然。
不仅是因为蜀山掌门张道陵行将就木,也是因为当今朝堂国风不正,儒释道争论不休,大乾周遭群狼环伺。
三十年前镇妖塔倾倒,万千妖魔屠戮中原,自此大乾神州国运衰微。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狼子野心者,国中有女皇宠幸僧人男宠,食人心肝,盗取寿元;西有突厥,北有匈奴,南有蛮疆十二国;尤其那东海小日岛,倭鬼更甚。
金铃儿继承太上老贼衣钵,本想隐居合欢山,过上几千年安稳日子,哪知吕洞玄的弟子们对道的理解不同,逐渐分解为不同流派,千百年来,口诛笔伐,刀光剑影。
呵,打来打去他们就认了一个死理,谁能灭了罗刹教,谁就是吕祖正根儿。
如今蜀山一家独大,继承了吕祖大部分秘籍、洞天福地,又成立了道盟管束天下道门,这才有了围剿合欢山的盛大场面。
金铃儿看了千年,斗了千年,实在是有些乏了。
可李慕白却说他能让罗刹教幽而复明,这种大话听起来竟有几分可笑,又可敬!
金铃儿高坐在紫檀木制成的卧榻上,指甲轻轻敲打着扶手,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似乎有些心事,敲打着某种无形的节拍。
她的目光再次审视着李慕白,那个在后山,第一夜见面时就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的男人,他依然保持着那份从容不迫的气质,那种在风浪中依旧坚挺的有种!
金铃儿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她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现在是合欢宗宗主,有屁快放!”
她的话语直截了当,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但仍遮掩不住他对李慕白的期待。
对于金铃儿的直白,李慕白没有丝毫的尴尬,先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望向金铃儿,
“事到如今,只有让我先进入剑门关,破除镇妖塔禁锢,释放妖魔与蜀山一战,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放肆,”金铃儿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猛然坐直了身子,“你根本不了解,镇妖塔里面关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旦解除禁锢,天下覆灭只在一旦!!”
“我知道……”
李慕白从容不迫,拔出逍遥剑插在地上,目光坚毅狠辣,
“蜀山剑阵开创于吕祖,传到剑九黄这一代发扬光大,黄段生更是一人独御九剑,以剑山为刃,以峡谷为鞘,以关隘为锷,劈山开路遇水搭桥,改变了剑门关风水格局,将整个剑门山脉变为一把利刃,横在镇妖塔头上。
镇妖塔的封印力量并非永恒不变,而是有一个特定的周期性松动规律,每三十年小松动,每六十年大松动。
今年正是六十年整,原先的禁锢已经没有用了,若是让妖魔自行冲开镇妖塔,就算是赔上整个剑门关也拦不住。
倒不如给镇妖塔的那些妖魔换个地方……”
金铃儿眉头紧锁,声音竟有些颤抖:“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慕白却突然放声大笑,张开手臂直指合欢山的方向,慷慨陈词道,
“难道掌教忘了吗,这世上可不只有吕洞玄的镇妖塔,还有太上老贼的九重修罗塔,那里面宽敞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