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想堵住她的嘴,他本来就不想这种丑事被别人围观,哪想看到三水居然有想要爬起来的趋势,竟也忍不住跟着女孩大喊。
围过来的人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开始只看见女生站在柱子上,再往前看,只能看见一个庞然大物压着一个羸弱的少年,一拳接一拳捶打地上没有任何反抗的少年。
不知道哪个热心市民看到陈三水的遭遇后,抹抹泪感同身受,竟也跟着加入了呐喊,
“为了正义,少年,快站起来!”
其他群众见有人出头,也不顾是因为什么打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扯着嗓子跟风起来。
“少年,加油!”
“少年,不能忍!快站起来!站起来反击!”
“少年,不能屈服黑暗,我给你光,快站起来!”
………………
路过的一声车鸣,带动群众激昂的呼声点亮少年胸前的灯。
长发男傻眼,怎么周围围着那么多人在齐声呐喊?
等他反应过来,陈三水眼前的世界已经豁然一亮,身体一下涌出反击的力量,朝准长发男腰子的位置就是狠狠一拳。
长发男吃痛,捂住腰子,没想到陈三水会突然反抗。
陈三水赶紧趁他没反应过来又攻击他没捂的那一个腰子,长发男不可置信的站起身,陈三水也艰难的爬起来。
长发男的两只手捂住两边的腰,陈三水看准时机快速蹲下用了一招扫堂腿,结果被长发男成功识破,长发男还以颜色跳起来发动连环脚进攻,结果又被陈三水找准破绽用上手刀砍他的胳肢窝,长发男忍不住笑出声,陈三水甩给他两巴掌,长发男傻眼,陈三水又甩给他两巴掌。长发男彻底爆发,朝准陈三水腹部猛踹一脚,陈三水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两人默认的休战,一人捂住肚子,一人捂住腰子。
群众们看的热血,将这里围成了斗兽场。
女孩看的也相当热血,对小黑说:“你和他不是一起的吗?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戏,不冲上去帮他?”
小黑红着眼:“他在来的时候就让我不要出手,他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他要自己一个人解决。”
女孩哦了一声:“那你手机借给我用一下。”
小黑很警惕的问他:“你又要手机干什么?”
女孩喊:“报警啊!”
小黑疑惑:“为什么要报警?”
女孩乜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样:“你们两个还是不是一伙的?你没看到他都处于下风了,你不报警,你就站着看他被那个长发男打死吗?”
小黑这才反应过来,是啊,要报警的,这场男人之间的战斗是要决出胜负的,但是在决出胜负的情况下,他们两个怕是有一个要折在这里了。
………………
冷风吹动树的叶,簌簌伴着警笛声。
流浪猫在舔舐路面砖头缝里的血渍,周围群众让开一个道。
人群中,有人哭,有人喊,胜负是如何了,没有人知道。
两位民警走进人群问:“谁报的警?”
女孩举起手露出头:“警察叔叔,我在这。是我,是我报的警。”
民警说:“带回去,回警察局说。”
女孩连忙说:“和我没关系的啊,我只是个看热闹的热心市民。”
民警看着她说:“谁报的警?”
女孩说:“我啊。”
“那不就对了。”
8
警察局里,警察叔叔由重批评了这次事件的恶劣,又向几人普及打架斗殴的危害性,打赢坐牢,打输住院。好在陈三水和长发男的性质并不算特别严重,两人互相谅解都不追责,警察叔叔这边也不想多事,很快便安排两人签了谅解书,很快就放了出来。
走出警察局的时候,阳光也穿破云层照了下来,陈三水被小黑搀扶着,身上红一块紫一块的。
这一身的狼狈,怎么就没想到要向长发男索取一笔医药费呢?
刚想到长发男,就在路边看到了他的奥迪A4,副驾驶的车门被推开,是倾心走了出来。
她慢慢的朝这边走来,陈三水只是看着她。
倾心过来,先是短暂的沉默,而后缓缓吐出:“对不起……”
“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选择的是他,这就足够了。”
那天的阳光照在脸上的时候,陈三水也不清楚自己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面对倾心。
有一句话他还是要说,代表着他和倾心的爱情画上了一个句号。
陈三水说:“倾心,我们分手吧。”
倾心有些愣住,随后点点头,“好,我们分手吧。”
他终于听到倾心说出这句话,他缓出一口气,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吧,可是选择了这条路,就已经无法去挽回。
这场爱情由她在冬天开始,由他在冬天结束。
倾心转身走了,留给她最后的记忆,是一个笑容,和那年在早餐店一样,她说她叫倾心,对你一见倾心的倾心。
是与不是也不重要了,可能她对谁都倾心吧,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有些美好的事情他不愿意去扭曲,慢慢存在脑海的深处就好。
他看着倾心的背影离他越来越远,他还是大声的对她喊了一句,
“祝你幸福。”
倾心好像听见了,她的脚步有些放慢,想转过身却也只转了一半,声音不小也不大。
“陈三水,你也要幸福。”
最后的最后,倾心坐上了车,长发男故意开着窗户从陈三水的身边开过去,他好像是在为自己宣告主权,他才是那个最后的胜利者。
奥迪A4慢慢淡出视线,那辆车和那辆车的主人,他们可能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吧?
这个冬天,没有雪,可能是雪来的迟了些。
孤独的人终究还会孤独,这一年他们双方的礼物都是离别,一场不会再有相聚的离别。
如果有首歌能够应景的话,他好想听许嵩的《如果当时》。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
………………
“喂,刚刚那个女的喊你什么?”
女孩站在远处,背着一个挂着皮卡丘毛绒玩偶的背包。
她的眼睛大大的,标准的杏仁眼,身后的马尾被风带动,白净的脸上已经有了情绪。
陈三水看向她有些疑惑,还是如实说:“陈三水啊。”
女孩追问:“哪个陈?哪个三?哪个水?家住在哪里?”
小黑在一旁插话:“你查户口呢?问的那么仔细。”
女孩直勾勾的盯住陈三水。
陈三水说:“就是陈三水的陈三水。”
他的话才刚说完,女孩就朝着他靠了过来,靠的很近,脸都要贴了上去,小黑瞪大眼看的很羡慕,女孩迫切的问:“家呢?是从阳光镇到师范大学上学的那个陈三水吗?”
陈三水有些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呼出一口气扑在他脸上,得到满意答案的她直接搂住他,欢声笑语的回荡在耳边。
“是我啊。”
陈三水呆呆的发愣:“你是……”
“这才多少年,你就不记得我了?”
陈三水点点头,女孩直接揍了他一拳,让他看天上。
“看见什么了吗?”
“天啊。”
女孩愤愤道:“你个呆子,是云彩,是我啊!是我回来了啊!”
陈三水愣着,愣了好久,一时之间没有回过神,眼圈却突然红了,眼前模糊的已经让他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他只看到那个在他身边的女孩一直在笑,他看了好久,才真正的看清。
原来那个一直存在记忆里的少女已经不在模糊,他有了真正的模样,是长大后的云彩,是那个从小学就去大城市治病的云彩。
她真的没有死,她回来了,健健康康的回来了。
陈三水笑了,笑的很难看。
他的这一缕光,果然还是幸运和希望。
………………
师范大学主校区南门一条路不过百米有一家地道的干锅鸭店,这里是陈三水和小黑常来的地方,价格优惠味道绝对正宗。
小黑从门口的便利店拎进来一提啤酒和两瓶饮料,迫不及待就拆开摆在桌子上。
“云彩,云彩呢?”
小黑从进包间就没有看到云彩的身影,他比陈三水此刻的心情还要激动。
陈三水说:“她说出去接个电话,一会就回来了。”
小黑迫不及待拆开一罐啤酒,一口下去一半,打了一个隔:“我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种在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故事,居然真的就神奇的出现在了你的身上。”
陈三水说:“我也没想到。”
小黑很激动:“你简直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要知道在茫茫人海中这种相遇的几率几乎为零,为零啊!”
陈三水坐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这一切的发生就好像是一场梦。
他打开了手机里的备忘录,跟紧时代的他早就将日记本里的事情放在了备忘录里。
里面密密麻麻的日期和日记本里记载的一切,最后一个日期,停留在了去年她和倾心在一起的那个冬天。
小黑搂住他的肩膀,他清楚陈三水有写日记的习惯,最后时间的停止和那一直存在的一段文字。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在等你,一直都在的。
小黑紧盯他,观察了有好些秒,最后不由得感慨:“人生真是奇妙,你小子长的也没我帅,为什么你就能遇见云彩这样的女孩,而我却不能?”
陈三水笑笑说:“你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小黑点头:“为什么?”
陈三水指指天花板,小黑很是疑惑:“什么意思?”
“老天爷赏赐,天生的。”
感到被羞辱的小黑直接锁住了他的脖子,陈三水喘不过气来。
两人打闹了好一会,才互相停下手上的动作。
包间的门被轻轻顶开,云彩抱着两箱比她还高的啤酒走进来。
小黑站了起来,眼疾手快的帮她卸下一箱,露出云彩的脑袋,小黑震惊的看她,问陈三水:“她……她喝酒的呀?”
陈三水也比较震惊,摇摇头:“我不知道。”
云彩将另一箱啤酒放到地上,拍拍手:“累死我了。”
然后自顾自的翻包,从里面掏出了一瓶42度的白酒,两人瞬间不镇定了。
云彩说:“你们两个干什么?怎么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小黑颤颤巍巍:“你……你那么能喝的吗?”
云彩走过去拍陈三水的肩膀,露出笑容:“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我们阳光镇,连天上的麻雀都能喝二两。”
小黑更震惊了,陈三水看她:“我怎么不知道?”
云彩继续用力拍他:“你肯定不知道,你那么傻,你能知道什么啊?”
说完,招呼着小黑赶紧快把啤酒拆开。
小黑照做,嘴里还不忘和陈三水说,要是知道云彩那么能喝,他说什么也不能只买一提啤酒啊。
一张小圆桌,锅里的鸭子冒着热气,一旁的配菜也有六七碟,两人的经济条件只允许超额达成这样。
小黑先给自己杯里满上啤酒,带了些许羞涩站起身,举起酒杯:“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小黑,是陈三水大学里最铁的好哥们。很高兴见到你,这杯我先干了。”
“你好,你好。”云彩见小黑一饮而尽,照猫画虎的学起来,拆开那瓶白酒给自己也满上一杯。
小黑掩饰不住的慌张,自己只喝一杯啤酒,她就直接给自己倒一杯白酒?
他的酒杯一直在空中悬着,陈三水瞪了他半天,他赶紧找来小酒盅把云彩和自己的酒杯都给换了。
云彩并不在乎,她也站了起来,学着小黑的动作开始自我介绍:“我叫云彩,今年21岁,从小就和陈三水生活在阳光镇。我有病,现在病应该算是好了一些吧。”
小黑差点没一口喷出来,哪有自己说自己有病的。
云彩丝毫不在意,有说有笑的。
两人碰杯一口饮尽,不约而同的都看向了陈三水。
“我们都那么熟了,不用再介绍了吧?”陈三水有些哆嗦的迎接两人的目光,两人都不说话,他懂了,赶紧扶住杯子给自己倒酒。
“我喝,我喝。”
………………
小黑一只脚踩在凳子上,用牙起了一瓶啤酒,说什么也要给大家旋一个。
云彩在一旁鼓掌起哄,陈三水看向两人,如果他会唱歌,他一定会拿起吉他高歌一首,唱走心中的悲伤,只留喜悦在嘴边。
哪想云彩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陈三水,你是不是想唱歌?”
陈三水拒绝:“不想……”
云彩说:“你看小黑都疯了,你为什么不疯?”
陈三水说:“我不会。”
小黑冲过来拉住他,说什么也要一起唱上一首,云彩早就把手机打开,伴奏已经响起,声音好大,云彩的手机是什么牌子的?
他们真的已经疯了,90后的他们嘶哑着唱的还是属于他们90后的《素颜》。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
“最真实的喜怒哀乐,全部埋葬在昨天。”
“不掺任何的表演,轰轰烈烈那几年。”
“我怀念。”
“别怀念。”
“怀念也回不到从前……”
………………
酒过三巡,锅里的菜也加了汤,云彩和小黑两个人喝的最尽兴,一瓶白酒早就见了底,两箱子啤酒也没剩下几瓶。
陈三水第一次知道原来云彩真的很能喝,白皙清瘦的她肚子里是怎么装下一瓶又一瓶的?可能大多都是他和小黑喝的吧,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他拿起筷子夹住一根土豆朝嘴里送,送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就送到了云彩的嘴里。
云彩摇摇晃晃的,小黑在一旁指着他说:“三水,你是不是快要不行了?”
陈三水没有回话,摇摇脑袋,眼前的世界扭曲又模糊,仿佛被一层浓厚的迷雾所笼罩。他还是迟迟没有进入状态,明明笑容已经挂在嘴角,笑声已经穿过心脏,可为什么还是觉得少了些什么?
再次遇见云彩,喜悦难以言表,他一直在等她,那一天也确实来临了,却也没有期待中的疯狂。
如果他有两个人格就好了,一个陈三水承受倾心的离去,一个陈三水迎接云彩的归来,然后现在只保留喜悦,忘掉悲伤。
他很难去形容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酒水也冲撞不开那道堵着的心门,两种情愫交织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他抱住酒瓶突然就莫名其妙的痛哭了起来。
云彩指着陈三水大笑,“他是不是喝醉了?”
小黑说:“应该是,可他为什么突然又哭了?”
云彩拍拍他,笑得更大声了,“你还不清楚吗?捉小三的把自己捉成了小三,最后还没有打过人家长发男。换成我,这么丢人的,我也要哭。”
小黑说:“对,他才刚和倾心分手。”
最后,他们发现在陈三水身上压根就没什么话聊,两人完全就放弃谈论起他。
没有了两人的关怀,陈三水也很快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的酒量小黑是最清楚的,一提漱口,一箱解渴,上不封顶,海量无终止。
可能是有心事的人往往都愿过早的前往醉后的世界吧。
最后,云彩的最后一杯停在了嘴边,他看向陈三水,噙住泪:“我是不是也要哭啊?”
小黑傻眼,完全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要哭?你又没有分手。”
云彩说:“我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偷偷的一个人跑出来找他,我问了陈叔他在哪,我又偷偷的跑过来找他,我找了他好久,我好害怕找不到他。”
小黑更傻眼了,“偷偷?你是偷偷跑过来找陈三水的?”
云彩说:“本来是在旅游的,后来见离阳光镇不是很远,就偷偷跑过去问了陈叔他的地址,然后我就买了车票来见他,没想到刚出车站手机就没电了,我也不认识路,就往前一直走,还好我好幸运的,又遇见他了。”
云彩说着又将小黑悄悄的拉到一边,看了一眼熟睡的陈三水,才放心说:“吃饭前我妈就给我打过电话了,吃完了这顿饭我就又要回去接受治疗了。”
“接受治疗?”小黑的晕劲一下清醒一半,云彩接过他的话,“是啊,我说过的,我有病,从小学开始就检查出来有癌症了。”
“癌症?”
小黑这下彻底醒了酒,一屁股坐在地上,云彩的脸真像天上的云彩,他当然没有任何的想法,但他也不敢相信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年纪轻轻就得了癌症?
云彩笑着说:“没事的,反正都活到了现在。”
小黑这时才突然想起陈三水曾经和他说过,他们分开是因为云彩得了很严重的病,要去上海治病,他不知道说什么,到嘴边的只有安慰的话。
云彩依旧在笑,她说:“你不用安慰我,我妈和我说过了,上海是一座大城市,什么病都能治好的。”
小黑附和:“上海是一线城市,医院和医生都是国家名列前茅的存在,一定会好的。”
“滴滴滴……皮卡…皮卡…皮卡丘……”
不知道谁的手机闹铃响了,云彩翻来翻去,摇摇晃晃的从桌子上拿走手机。
“我要走了,吃饭前我就订好了火车票。”
小黑指指陈三水:“你不告诉他吗?你们才见了没多久,他应该还有好多话想要和你说的。”
“本来就是来和他见一面的。”云彩收拾好包背在身上:“他就是个骗子,不和他说了。等下次,等下次我还能回来,再和他说。”
小黑见她摇摇晃晃的很不放心,云彩一直说没事,自己清醒的很呢,这里离车站又不远,打个车十多分钟就到了。
小黑看着她要走的背影,最后还是不愿放弃:“真的不要和他说了吗?他一直记得你,等了你好久,让他去和你道个别也行啊。”
云彩没有回话,只是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陈三水还是走了。
小黑想叫醒他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
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服务员小哥端来一壶蜂蜜水,陈三水和小黑醉意全无,小哥拿着账单递给两人。
“你说什么?这些酒全部都是从这店里面拿的?”
陈三水难以置信,这一顿饭再加上这些酒水,他和小黑两个人的存款怎么也凑不出这些钱。
如果是门口便利店里的啤酒,那只会更便宜。
没想到云彩离开之前居然还特意坑了他们一把。
小哥说:“还有这壶蜂蜜水,专门解酒用的,也是刚刚走的那位美女点的。”
陈三水拉住他:“我们一口没动,可以退吗?”
小哥摇摇头:“不行。”
小黑急眼了:“没喝为什么不让退,我要告你们敲诈消费者!”
小哥说:“你告我们也没有用。”
嚣张,太嚣张了!
陈三水的醉意完全退了一大半,拳头都握了起来,哪想这时候小哥从兜里掏出一张信纸。
小哥看向两人,问道:“你们两个谁是大骗子陈三水?”
陈三水差点没忍住,小黑拦住他:“他就是陈三水。”
陈三水纠正小哥:“我是陈三水,不是什么大骗子。”
小哥把信纸递给他:“这是那位美女临走前留给你的,还有她已经结过帐了。”
“结过账了?”
陈三水接过信纸,封面上就大大的写着大骗子陈三水六个字,他打开信纸,上面是云彩的笔迹。
晕晕的他看向晕晕的字,不知道是他在晕还是字在晕。
“大骗子,有没有被吓一大跳?我就是专门让他过来吓唬你的,谁让你说话不算话的。这次联系方式也不想给你留了,因为你让我这一次见到你很不开心,特别的不开心,你是不是忘了?你那么笨肯定忘了,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算了,不管了,我要走了,这次就先原谅你吧,等下次我再回来,你就不要再忘了,我要听你亲口和我说。”
“好了,大骗子陈三水,我走了,下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不能再背着我悄悄的爱上别人了。”
………………
回寝室的路上,正在骑单车的陈三水被风吹的恍惚,一路上他都在想云彩信里的话。
她说的好奇怪啊,自己忘了什么?云彩又要让他亲口和她说些什么?
他不明白,一直在想,一直想到宿舍楼下,有个长相十分秀气的中分学弟手拿乒乓球拍见到他,热情的和他打起招呼。
“三水师哥,好巧。”
陈三水挥挥手,“好巧,你这是准备去打球吗?”
中分学弟说:“是啊,你也要一起来吗?今天我哥来我们学校了,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
陈三水记起来了,中分学弟的亲哥,是一位在外工作的乒乓球教练,技术十分过硬,中分学弟说过他的所有技术都是从他哥身上学来的。
中分学弟是今年刚入学,大一新生,十分热爱乒乓球,没多久就加入了乒乓球社团。他们之间的相识也是在学校举办的一场乒乓球比赛中,两人对彼此的技术惺惺相惜,一来二去也成了球友。
大学时期的他,唯一的爱好也只有乒乓球,除了偶尔和小黑在宿舍开黑,剩下的消遣方式也只有在球场上挥洒汗水了。
陈三水让他闻自己身上的酒味,表示抱歉:“今天和小黑出去喝了点,状态有点不佳,我就不去了。等下次还有机会,你再让我去拜访拜访你哥。”
中分学弟完全不介意:“好,等下次有机会,我一定让你和我哥认识认识,你技术那么强,我哥肯定非常喜欢。”
………………
回到宿舍的时候,陈三水一头扎进了被窝,这一上午的经历,像发生了一场世纪大战,头比身体还要重,刚想美美的补上一觉,父亲打通了他的电话。
陈三水拿起电话:“喂,爸。”
父亲问他:“三水,你见到云彩了吗?”
陈三水说:“见到了。”
父亲继续问他:“你是不是在那边欺负她了?”
陈三水说:“爸,你说啥呢?我怎么会欺负她呢?她不欺负我就好了。”
父亲说:“她这些年也没自己一个人出去过,这一次回来阳光镇也是偷偷来的,去找你也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去的。这一次回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陈三水说:“云彩的病还没有治好吗?上海那么大一座城市,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吗?”
父亲沉默了一会:“会好的,可能下次再回来,就什么都好了吧。”
陈三水也希望这样,只是那样的一天会有多远,他不清楚。童年期待的已经出现,现在希望的又不清楚是在什么时候。
日子还是在一天天的过,那个突然出现的女孩,不知道会不会突然的就又出现了?
那本泛黄的日记,上面停留下的日期停留在了他遇见倾心的那一天,如今又在继续延伸。
他就这样慢慢的走,在记忆里走着走着,大学毕业的那一天也即将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