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阿螺轻声地念完,用她大大的眼睛看着安予帆。
“啊?你在说的是什么啊?是古诗吗?不好意思,我在国内生活的时间不长,不太懂这个文言文、古诗词。”安予帆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对女孩有些抱歉地说道,他不明白女孩怎么突然这样,或许真是如护士们说得一样,她是个古怪的女孩。
阿螺轻叹一口气之后就没有说话,眼神涣散悲伤地躺在床上。
病房里很安静,过了好一会,安予帆看到女孩已经平静了,他温柔地看着眼前这个神思有点恍惚的女孩用手比划着说道:
“我叫安予帆,谢谢你那天在湖里救了我。”
阿螺转头看着安予帆的脸,还是一脸茫然的神情,他和陈子安太像了。安予帆看着女孩失落的眼神,疑惑地慢慢又说道:
“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安…予…”女孩轻轻地点了点头。
“安予帆,我叫安予帆,你身体有没有那里不舒服,需要医生帮你检查一下吗?”
“安…予…帆…”阿螺重复地念着安予帆的名字,看着安予帆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下,再无其他什么反应。
“需要通知你的家人吗?他们住在哪里?”
“…”
“你家人的电话,需要帮你联系吗?”
“…”
看着女孩又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虚弱地倚着枕头,安予帆疑惑地不知她是不能说话还是不会说话,她一双清澈纯净的眼睛看着他,乌黑的双眸仿佛像南湖的水一样神秘而清澈。
家人?阿螺听懂了这个词,脑海里回想起了那片火光冲天的家园,无数族人们无助的哭喊着悲惨的死去,血腥和火光成了阿螺最痛的记忆,她的眼里瞬间全是泪水。
“这…是哪里?今…夕…是何夕?”阿螺喉咙干涩,她赶快擦去泪痕,努力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什么?”突然听到女孩说出话来,安予帆有些猝不及防,一时竟愣住了,有些惊讶地看着阿螺。
“今夕,何夕?…喔,你是不是想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阿螺大大的眼睛转了转,慢慢地点了点头,泪水不受控地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她赶忙用另外一只手擦干了眼泪。
安予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回答道:“今天是2019年3月2日,此刻是11:20分。”
“2019年?我…?”
“这里是医院?不要害怕,昨天你和我都溺水了,不过我们运气不错,都没太大事,只是你还很虚弱,需要再医院观察休养几天。喔,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那里?我们就可以通知你的家人来医院看你?让他们知道你现在医院是平安的。”
“…医…院?”阿螺听着安予帆说了一大堆她听不太懂的话,只记住了医院两个字,半晌才疑惑地看着安予帆问道。
他眼神急切地看着她,但是阿螺没有继续说话,晶莹的泪水又挂在女孩白皙的脸颊上,阿螺记忆混乱,眼前的这个像陈子安的人说着她半懂不懂的话,让她的头突然又感觉到非常的痛。
“你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给你检查一下身体?”安予帆看女孩皱着眉头,难受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阿螺额头紧锁,拼命地摇着头,脸上悲切的看向了窗外,不远处她看到在阳光下闪着波光的南湖。
“那是…?”阿螺指着窗外问道。
“那是南湖,等你好点了,可以去湖边走走。”
“南…湖?”
“是的”
阿螺心里巨大的疑问,南湖?伽罗湖?她怎么会在南湖?南湖是哪里?在混乱的回忆里搜索南湖这个名字,可是回忆再次勾起了她心里的悲伤,眼睛一下又溢满了泪水,一滴,又一滴泪水顺着面庞流了下来。安予帆看着女孩莫名地流泪,想她可能回忆起什么,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的纸巾盒,就从里面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女孩,女孩没有接,一颗颗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白皙的面庞不住的流,安予帆只能伸出胳膊用手里的纸巾帮女孩擦去脸上的泪。
过了好一会,阿螺稍微平静了下来。
“那这样好吗?你不愿说话,那你喝点水吃点东西吧!听护士说你都没有喝过水吃过什么东西。”安予帆看着女孩接着说道。
安予帆把放在储物柜里的矿泉水、面包拿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我们坐到这里来先喝点水吧?”他很努力地想挤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但是还是失败了,面容有些僵硬。安予帆着看着阿螺,阿螺看着他的脸,听话地缓缓地坐了起来,安予帆忙上前小心地扶着她,拿枕头给她垫在背后,然后他把矿泉水瓶子给拧开,递给女孩,并示意她喝水。
阿螺看着他,又看了着矿泉水瓶,仿佛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喝矿泉水,她慢慢地重复着他的动作,乖乖地照着安予帆刚才的动作喝了一口水。
安予帆本来还想追问女孩一些问题,但看着她非常虚弱和害怕,也没有再问。
阿螺喝完水,愧疚地伸手去摸他额头上的包扎的纱布,安予帆明白了女孩对自己行为的歉意,就用手拍了拍纱布,想说没事,结果用力太猛,拍的额头有点痛,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阿螺心疼地不由自主地伸手拉住了安予帆的手,看着这张和陈子安一模一样的脸,心如刀绞。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对视着,阿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不好意思地赶忙松开了安予帆的手。
安予帆感受到了她那冰冷的手温,她的眼睛像南湖的水一样的清澈,眼神里满是温柔,“安…”
“安予帆,我叫安予帆。”
阿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这之后,在病房里,阿螺只让安予帆靠近她,医生护士们也没有其他办法,还好从小常常进出医院的安予帆对医院的各种检查还是很了解的,他向医生借来了听诊器,坐在床边准备亲自为女孩演示听诊,看到这个听诊器女孩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安予帆细心的讲解,又试着在自己身上演示了一遍,女孩才没再有抗拒。医生护士来给她做了更进一步的检查,医生测了脉搏,检查了女孩的身体,她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接着,医生顺着她颈部的腺体将手指移动到腋窝;最后,医生让女孩张开嘴,伸出舌头,用手电筒照了照口腔,她的舌苔上有舌苔,扁桃体肿胀严重。
医生对安予帆说道:“她胸部左下方有严重的呼吸噪音,肺部也有,这是一种非典型肺炎,需要及时治疗。”
“好的,你看需要怎么配合您,我们一定配合,请您一定务必把她医治好。”
“医生您看再仔细检查一下她的声带这些,她是不是不会说话?”一旁的夏意问道。
医生愣住了,一下子竟也不知道如何作答。
“这个目前检查不出来,也许她是受什么刺激,不愿说话,也有可能暂时失忆,等她情绪稳定之后,我再帮她仔细做检查,目前她最需要的就是治疗肺炎。”
“医生,声带不用检查,她会说话的。”安予帆无奈地看了一眼夏意,对着医生说道,夏意耸了耸肩,尴尬地做了个鬼脸。
医生和护士检查完便离开了病房,安予帆继续陪着女孩,看她吃了点东西。也没再坚持问她什么,任由她一整天都忧伤地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很远的南湖。
第二天,夏意早早来到安予帆的病房照顾他,为他带来了订制的丰盛早餐,安予帆分出一份,趁热给女孩送去。病房里依然很安静,安予帆看到她还在睡梦中,就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可是这门关上时还是发出了声音,把睡梦中的她惊醒了。
安予帆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打扰你休息,我是来给你送早餐的。”
“昨天看你没吃什么,是不是没胃口,你可以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我让他们去给你买。”
阿螺看着满脸歉意的安予帆,她坐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羞涩地看着安予帆摇了摇头。
“没事,你想起来再告诉我,你先尝尝今天夏意带来的早餐吧!”
阿螺点了点头。
“你看今天早餐有奶黄包、叉烧包、豆沙包,面包,蛋糕,还有牛奶,水果。”说着,安予帆打开了放在桌上的一个个精致的餐厅餐盒。
“这里还有一碗热乎乎的粥。”
面对着安予帆摆放在她面前的一大堆吃的,阿螺犹豫着要选那个,随手拿起就近的一个白白的,圆圆软软的东西咬了一小口,她眼睛一亮,从来没有吃过这么松软可口的食物,便忍不住接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这个包子还不错吧,慢点吃,小心不要噎到!”安予帆觉得女孩肯定是饿坏了,才这么不顾形象的大口吃起来。
“包…子?”
“对,豆沙包。”
阿螺还真没有吃过这么软糯香甜的东西,她真是饿了,一口气把餐盒里所有的包子、蛋糕都吃完了。看着女孩狼吞虎咽地把一桌子的食物都消灭了,安予帆有点吃惊,但他很高兴女孩有了食欲,这表明她身体已经慢慢地在恢复。吃饱喝足的阿螺脸色渐渐地有了一点点血色,安予帆温柔地叮嘱她再卧床休息,有什么事情可以按床上的那个按钮,护士会来照顾她,安予帆把被子给她盖好,就回了自己的病房,等待主任医生的早上例行检查。
回到自己病房,夏意已经吃完了早餐,他让安予帆趁热把他那份也吃了,安予帆并没有什么胃口,随便喝了点粥,便把饭盒拿开了,等着医生护士来查房,打针。夏意把桌上的餐盒一个个收到塑料袋里,便准备出门丢垃圾,还没开门,病房的门却开了,来的不是医生护士,而是北京总部的丁亚,他还带来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