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意思是,执意阻拦石某运粮了?简直胡闹,傅大人没看到头顶天色吗?遇雨耽误了事,你我谁能担的起责”,石罗财见晓之以情对傅长晖不管用,指着头顶巧言令色,实则威胁。
此时的天空,乌云成团集聚,阴沉压抑,风夹着落叶、草屑胡乱飞舞,空气里尘土的气息愈发浓厚。
“傅某敢拦,自然敢担责”,傅长晖说完丝毫不惧,对着府兵们挥手示意,说:“拿下。”
府兵们举着刀冲向骡车旁的衙役,傅长晖也抽出腰间的剑向石罗财走去。
衙役们被动回击,个个也是颇具战斗力,令傅长晖看了都露出意外的神情,他们训练有素,身手不凡,不像寻常招用的差役,倒像是……
被一把横刺而来的刀挡路,傅长晖侧身躲过后迅捷抬腿将出手的衙役踹倒在地,用剑挑走掉落在地的刀,趁府兵们与衙役缠斗,闪身来到石罗财身边,将剑架在他肩上,大喊“都别动”。
“别动、都别动”,石罗财看着只要一秒就能抹断自己脖子的剑刃,对衙役们慌乱下令。
衙役们闻声不动,持着手中武器与府兵们对峙不语,地上只倒了两名衙役,被在旁的府兵控制。
见打斗暂停,石罗财压抑着怒气,沉声问傅长晖:“傅大人要石某怎么做?”
“得罪了,石大人,还请跟我走一趟”,傅长晖歪头示意一旁府兵上前扣押石罗财。
另外几名府兵去到侧边的草丛后,摸出几张巨幅油纸,展开后将骡车上的稻谷严实盖住,催着衙役们收了武器赶骡车下山,不得反抗。
石罗财发现这些府兵竟是事先带了油纸,埋伏在他们上山必经的路口,显然有备而来,心中陡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东山郡,县衙。
县衙大堂横梁挂着的黑木金字牌匾,四字行书苍劲有力:明镜高悬。
裴利生脚步匆匆赶来堂前,一眼看见萧云峥坦然自若的坐在左席,再看向萧云峥旁边坐着的沈林溪,身上没伤,没伤就好!
本在府里小憩的裴利生被主簿遣人吵醒,听手下禀报才知,说这石家兄妹动手打了王妃,被王爷扣来了衙门。
对萧云峥拱手行礼后,裴利生走到太师椅,忐忑不安的坐下,习惯性的拿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敲,还没把站着的石家兄妹、红霜和书翠吓着,先把自己给吓着了。
讪讪放下手里的惊堂木,裴利生正色威厉的训斥石家兄妹俩:“对王妃动手?谁给你们的胆子!”
“裴叔…郡守大人,民女冤枉”,石嘉玥一脸委屈的诉苦,裴郡守也算是爹的故交,这也是她敢来县衙的原因。
裴利生倒没有表现出熟络,摆出公私分明的态度,问:“何事冤枉?”
石嘉玥状若无辜,态度十分恳切的回:“今日,民女在陶宝阁买画付钱后,王妃身边的丫鬟仗着自家主子身份尊贵,不由分说上来就与民女争抢,民女气不过才动的手。”
三言两语将事情说的清楚明白,还摘除了己方的过错,石二公子听了在心里直夸石嘉玥好妹妹,还得是她口才好。
裴利生听完石嘉玥说的话,眼睛在堂内稍作搜寻,瞧见站在沈林溪身后的红霜、书翠,犹疑的看向沈林溪问:“王妃,此事……”
“回禀大人”,红霜从沈林溪身后走到厅堂靠前处说:“这位小姐购买的画卷,实为我们王妃所绘,她故意将画撕毁,折辱王妃,因此才争执。”
哟!这时候知道叫她小姐了!石嘉玥听了不屑反驳道:“嘁,堂堂王妃卖画?找的借口真稀奇。”
沈林溪听到石嘉玥的嘲讽,觉得异常刺耳,不自禁的皱眉,低头看手没有出声。有什么稀奇的,她靠自己双手挣钱怎么了!
萧云峥察觉沈林溪自尊心受挫,探手轻轻覆上她的手,当众怼石嘉玥:“王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本王都没说话,放肆!”
沈林溪轻触萧云峥手心,摇头示意他别说了,她很感动他今日护着自己,可再说下去,倒真像是他们夫妻俩恃强凌弱了。
萧云峥却没有就此作罢的打算,脸色阴沉盯着石家兄妹不悦的说:“石罗财真是养了一双好儿女,对本王的王妃又是动嘴,又是动手的!”
裴利生头疼的正想怎么给此事打圆场,还两方都不得罪,突然看到堂外一群人乌泱乌泱的走近。
傅长晖领着石罗财走进堂内,身后一众府兵围着押着稻谷的衙役们站成半圆,气氛刹那间紧张。
石嘉玥闻声回头,惊讶的喊了声“爹”。
裴利生看到石罗财身后的衙役和稻谷,惊的立即站起身。
石罗财心虚不敢看裴利生,见到自家儿女出现在县衙,又看到一侧好整以暇端坐的萧云峥,以为是为了逼迫自己招认,把家属也抓来了,着急忙慌的上前护着石嘉玥他俩问:“你们怎么在这?”
傅长晖穿过人群阔步上前,对萧云峥拱手后禀报:“王爷,已将稻谷当场截获。”
萧云峥看着团聚的石家三口和外面停放的骡车稻谷,薄唇轻抿,转头冷眼看着裴利生。
真是一出好戏,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