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湖边栈道,萧云峥和傅鸿飞并肩看着不远处的稻田,随秋风翻腾的金黄麦浪里,三两农夫正熟练的挥舞着手上的镰刀,起落间麦杆就地倒下。
看着田里忙碌的身影,萧云峥问:“如果是你,收割了这些稻谷,你会费尽心思找人运到山上吗?”
傅长晖想了下,答:“不会,除非城里发大水,王爷,我们不是已经找到仓廪了吗?”
萧云峥现下不着急密探仓廪,毕竟铜钥还未找到,说:“不急,派去监视潘友捷的人有消息吗?”
“暂时没有,不过加了人手”,傅长晖听回来报信的私兵说,潘友捷这人行事极为谨慎,昨日派人跟踪过一次,被他甩掉了。
萧云峥想,算了,还是先解决稻谷问题。
东山郡每年的产粮主要有三个去向。
最先一批早稻,由东山郡派专人护送去都城,属于郡县上交的产粮份额。
中间两批粮食,即夏、秋两个季节的收成,一般会用于本土粮食分供和仓储,农户除了自留的比例,其余皆作为税赋被征用,由石罗财安排专人集中收置、管理。
最后的晚稻,安排农夫集中收割后,再完成打谷晒粮,装袋后由潘友捷派兵运往下辖的安平县,视为赠予供给。
萧云峥翻阅过的《税银征收记录》里,近年记载显示,上交都城的稻谷袋数逐年递减,运给安平县的晚稻袋数也是骤减,而今天站在这里一眼望过去,田间并没有地块被闲置,所以根本不是粮食减产,而是人为原因造成稻谷失踪。
稻谷都去了哪里?裴利生他们又是如何让农夫们信服他们的安排,年复一年,却毫无怨言。
萧云峥的视线从田间向东山移动,看向山谷仓廪的方向,最后落在东山寺的塔尖上。
得快点找到粮食,若再找不到铜钥,怕是得想办法破开山谷的那处仓廪了。
突然萧云峥感到心口猛然钝痛,手抚胸口,皱眉咬牙强忍住,倏忽之间痛意又消散了。
傅长晖察觉到萧云峥不适,关切的问:“王爷,怎么了?”
“没事”,萧云峥盯着田间的这片稻谷,对傅长晖交代道:“召集府兵,不计代价截下这批粮食。”
傅长晖听言,拱手答:“属下遵命。”
东山郡的城门处,涌入一批操着方言穿着朴素的挑货郎,个个身板挺直,有牵着骡子的,也有肩上挑着果子的,瞧着外形是长期干力气活的样子。
接替换防守城的小头头低头看了眼手里接过的路引,不露声色的又抬头瞧了瞧为首的挑夫,归还路引,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示意手下放行。
午时,都城,后宫,永和宫。
芸太妃正痛苦的倒在寝殿地上,想握紧双拳撑地站起来,却发现浑身使不上力,四肢也已开始感到麻木,难以置信,气急恶狠狠的瞪着身前站着的人问:“你对我下毒?”
身旁站着的这位身着朝服的人,是芸太妃的亲二哥,主掌漕运的魏大人,魏志荣。
魏志荣看着地上努力挣扎的芸太妃,无情的嘲讽道:“谁让你儿子,我的好侄儿,咱们的萧王爷,如今这么不听话。”
“你…”,芸太妃正想骂出口,却感觉突然一阵晕眩,话都还没说出口,恶心的直想干呕。
果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芸太妃正奇怪呢!她这多次推脱不见的二哥,今儿愣是要闯后宫,说家中二嫂仲秋给她特意留了团圆饼,一定得交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