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晚,陆府东厢房。
陆穆白酒醒后正欲起身,无力的脚软又跌坐在床边,索性靠坐在床榻旁的地板上,同沈林溪一同去城郊放纸鸢的那个雨天,他也受了风寒,又因伤心过度,精神萎靡多日未见好转。
昨日听闻沈林溪和萧云峥大婚,陆穆白他爹稍能保持冷静,交代了家丁不许陆穆白踏出陆府后,便出门去行会议事。
倒是陆穆白她娘感性许多,看着自家儿子黯然泪下、悲痛欲绝的模样甚是心疼,彻夜执着守在儿子身旁。
陆夫人心痛的对自家儿子说:“穆白,都怪娘,娘若是知道你这般喜欢她,就是踏破她沈家门槛,也要帮我儿把这门亲事说成。”
陆穆白苦笑着摇摇头说:“不怪娘,怪我自己,总以为有时间,总想准备好一切,可终究是晚了一步,是我活该,我没用,我对不起她。”
陆夫人看着儿子神伤的模样,红着眼眶轻拍陆穆白肩膀,说不出更多安慰的话,他们陆家怎么能比得过萧王府,若是旁的人家还能拼着家底截断这婚事,博上一回,可天子赐婚实在没有办法。
陆穆白抬头,双目含泪扯着嘴角牵强的笑着对陆夫人说:“娘,她今日大婚,一定特别特别好看,她现在嫁给别人了”,说完脸上两行清泪瞬间淌下。
陆夫人伸手用衣袖替陆穆白拭泪,柔声哄着自家儿子说:“穆白,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和娘喝酒吗?我们把你爹的那些藏酒都喝了好不好?”
陆穆白没有回话,只是越是努力笑,越是眼睛里有泪控制不住流出来。
陆夫人唤人取来了家中各种酒,陪陆穆白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她酒量好,没有什么醉意,全程清醒的看着儿子陆穆白,看他一会笑,又一会哭着借着醉意吐露真言。
“林溪,没娶到你,是我没福气。”
“我真的错了。”
“这次真的失去了你。”
“你今天肯定很美,你幸福吗?”
……
陆夫人看着醉倒一团的陆穆白,吃力的扶着已不似幼时那般轻的儿子到床榻躺下,为他盖好被子后,默默的将一地的酒瓶收拾好,退到卧房外间的软塌躺下浅眠。
入睡前,陆夫人看着外间留着的灯盏,在心内感伤,此前她听府上随从说起儿子与沈家千金有来往,却并未在意,令儿子失去所爱,留下遗憾。
今晚,陆穆白醉了也好,只有这样才能熬过这漫漫长夜。
窗外天还没亮,房内也没有燃灯,陆穆白停止思索,低头闻着自己一身的酒味皱了皱眉,起身正要去沐浴,看到自己娘在外间盖着薄被睡的安稳,脸上乍然浮现愧疚,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沐浴更衣后,卯时天还未亮,陆穆白唤府上嬷嬷去东厢房扶他娘回正屋休憩,再叫醒随从,摸黑出府去自家酒楼。
西街锦玉楼。
酒楼店小二一脸困倦打开门对来人说:“谁啊!天没亮就敲门,我们还没…少爷,你怎么来了?”
陆穆白走进大堂,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问小二说:“端阳节用剩的河灯在哪里?”
店小二有点懵的摸着后脑勺说:“啊?”
端阳节距今已过了许久,少爷突然寻河灯是要做什么,瞧见陆穆白表情突然变的严肃,连忙慌乱答道:“在…在后院仓库。”
掌柜也听到声响,伸着懒腰来到大堂,看见陆穆白连忙上前殷勤问何事吩咐,得知是要仓库那批未启用的河灯时,急忙让店小二召集伙计,在仓库一番翻找,全数整理取出,清点后竟有50余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