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陆煊内心无法平静,他双手握住剑柄,雪白剑刃倒映着他凝重的脸庞,如临大敌,他已无法忽视张坚。
雨雾缭绕,仿佛凝结悬停在张坚的周围,猛然睁开眼睛,如雄狮睁开眼睛。
接着。
长剑出鞘!
天地仿佛传出狰狞咆哮声,就是这简单的拔剑动作,双手握剑的陆煊却是瞳孔猛烈收缩,一整个人怔然在原地。
在他的眼中,张坚手中的那柄铁剑,不再普通,而是光芒璀璨夺目。
拔剑的那一刻,张坚恍然一尊天神,炽盛的剑光在瞬间布满了整个视野,他下意识想要躲避逃离,却发现在他周围的虚空被禁锢住了。
但他并非不可行动,他还可以举剑,并且,他也这样做了,长剑横档在身前,做出防御姿态,然而,想象中金属相撞产生的铿锵声,却并没有发现。
陆煊只感觉到耳畔风声呼呼,伴随着锋锐的风气拂掠而过,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发生。
“……”
陆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坚却只是挠头,有些腼腆道:“陆兄,我在锈剑十九式当中所领悟的便只有这一点……”
“只有这一点?”
陆煊一脸古怪的收起剑,若这只有一点,恐怕便不会有更多的了……一个普通的拔剑姿势,一本普通的剑谱,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张坚能够练习万次,从而挥斩出那样精妙绝伦的一剑。
那样的一剑,张坚无法感觉到,可陆煊不一样,他在剑炉跟从苗绣修行许久,对剑道的领悟,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至少站立在张坚的面前,他可算是剑道宗师一样的人物。
从刚才那一剑来看,若是斩切在实处,或者说,斩在陆煊手中的剑上,至少能够将他这位灵府境的修士逼退七八步。
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俗,凭借简单普通的拔剑姿势,就能够逼退灵府境修士七八步……这等威力,足以证明张坚这个人,在剑道的天赋与众不同,有独特的天赋。
“是啊!”张坚颇有些颓废,自嘲道:“练剑三年,挥剑万次,也只是在拔剑上有些许心得,而且,似乎还没有任何作用。”
“没有任何作用?”
陆煊听到这话,嘴角略微抽了抽,这种感觉,还真是……完全没有办法形容。
一个凡俗能够凭借拔剑就能够让灵府境的修行者后退七八步,这叫做没有任何作用?
“难道不是吗?”
张坚用笑容掩饰尴尬,他拔了剑,也出了剑,但似乎又好像没有拔剑,没有出剑。
一切风平浪静,安静宁和。
听到张坚的话,陆煊完全没有办法去解释,只能说道:“张兄,有没有可能,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什么意思?”张坚有些发懵,没明白陆煊话语中夹杂着的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陆煊来到他的面前,拍了拍肩膀,微笑道:“好好领悟。”
“玩神秘?”张坚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陆兄有话不直言,这样可不好。”
“一根筋,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煊径直走向马车,准备再次启程前往河谷三城,一步踏出后,身后却突兀传来‘嘎吱’沉重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陆煊疑惑回头,身子猛然怔在原地,在他的视线当中,赫然有一座宅子的轮廓。
天地雨雾朦胧,这座宅子就隐藏匍匐在其中,雨雾浓厚,陆煊与张坚下了马车,着急展示剑法,没有仔细查看,完全没有感觉到这座宅子的存在。
视线往下移动,陆煊看到宅子上悬挂着一张鎏金牌匾,上面书写写‘高府’二字。
陆煊当即心神一沉,这就是老道人和圆脸小姑娘口中所说的具有邪气的宅子。
鎏金牌匾之下,厚重的红漆木门,许是历经风吹雨打,门上的红漆掉落不少,显得有些斑驳。
大门正缓慢被打开,推门的是一位拎着红灯笼的瘦小老妪,雨雾朦胧氤氲,隔着尚且还有一段距离,无法具体看清老妪真容。
“真让人意外,这地方竟然存在一座宅子。”
张坚颇为惊讶,若不是有‘嘎吱’声传来,他真没办法知道浓厚雨雾当中,竟然会隐藏有一座宅子。
他打量着身上被黄泥沾染的衣服,此前冒雨赶路,身上被溅起一身泥泞,正巧可以去清洗一下。
没等陆煊反应过来,张坚就快步向着宅子走过去。
“张兄……”
陆煊着急呼喊,想要阻止张坚进入这座宅子,但终究还是要晚了一步,须臾之间,他已站立在门口,与老妪交谈一会,便进入了宅子。
“害。”
陆煊一声叹气,无奈之余,只得快步跟上去。
阴云笼罩,穹顶轰隆隆,瓢泼大雨轰隆落下。
这座宅子,高门大户,门外有两尊石狮坐镇,七八台阶。
“可是刚才那位张生的朋友?”
来到宅子前,老妪询问着陆煊,雷霆闪烁,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森然,在天昏地暗,红灯笼散发的微红光芒映照着她那如老树枯柴般的脸,
阴森恐怖。
陆煊整个人汗毛竖立,压抑着心中莫名的恐惧,回应道:“不错。”
老妪上下打量着陆煊,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戾气,方才道:“别怪我谨慎,只是这山岭中多有匪寇横生,我们高府唯恐进了匪寇……既然是刚才那位张生的朋友,那便进来吧!”
老妪望了眼天穹,惊雷炸响后,天地一场瓢泼大雨,如同天神在穹顶泼水。
“大雨倾盆,你们也没有办法继续赶路,待到雨停,可就要速速离开。”
陆煊点了点头,踏步走进宅子。
走进宅子的那一刻,拎着红灯笼的老妪向着宅子周围探了探,露出阴森鬼魅的笑容。
关门的时候,沉重大门在老妪手中,仿佛轻若鸿毛,砰然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