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咸,还有点涩。
像是……泪珠?
这不对啊!
明明是我想起妹妹,心碎的想要流泪,为什么会有别人的泪珠砸在我脸上?
何雨柱身上疼得厉害,但奇怪的是,不像被刀枪斧钺钩叉击伤的疼,更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之后的那种疼。
他努力睁开双眼,模模糊糊的看到了一张魂牵梦绕长达万年的小脸。
“哥!你醒醒!你醒醒!咱爸不要我了,你再抛下我一个人,我就成孤儿了呀!哥……”
……
……
1951年3月的一个夜晚,何大清跟白寡妇悄悄离开南锣鼓巷95号,离开四九城,去了保定。
贾东旭连夜带着何雨水赶到峨眉饭店,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何雨柱。
何雨柱当场炸毛,和妹妹一起去了汽车站,坐次日第一班长途汽车赶赴保定,寻找何大清。
结果可想而知,兄妹俩打小就没有踏出过四九城半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保定,能找到路就算不错了,哪能找得到何大清?
没奈何,他们俩只能原路返回四九城。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人要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两人刚出四九城汽车站没走多远,一辆失控的大卡车就奔他们撞了过来。
千钧一发之际,何雨柱把妹妹远远推开,自己却被撞出去十几米远。
就这样,何雨柱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
医生一番检查之后确认,他骨头没断,内脏未伤,仅仅留了点皮肉伤。
令人百思不解的是,他自此后陷入深度昏迷,亲人呼唤、药物刺激,都没能让他睁开眼睛。
如果不是脑电波显示,他大脑皮层极度活跃,而且还留有呼吸,简直就跟死人一模一样。
一个多月后的一天,何雨柱突然醒了。
可喜的是,认人。
他认识在病床边守了他一个多月的妹妹何雨水,认识每天都来看望他的三师兄,还认识得了信儿赶过来的师父王福荣以及各位师兄弟们。
但愁人的是,他精神好像出了什么问题。
睁着大眼看了三天天花板之后,何雨柱忽然张嘴,开始絮絮叨叨的讲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的故事。
故事里,有他自己,有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有许大茂,还有秦淮茹、娄晓娥……
他白天讲,晚上讲。
除了吃饭的时候能堵上嘴之外,他连觉都不睡,一直讲,一直讲。
把原来跟他一个病房的病人讲毛了,生怕他哪天突然暴起伤人,哭着喊着求医生给他们换病房。
于是,原来的三人病房,变成了何雨柱的个人单间。
有人递饭,他就吃两口。
给他把碗撤了,他继续讲故事。
一连七天,嘴巴就没停下来歇会儿。
“开会批判完许大茂之后,全院的人凑在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那天是个下雪天,鹅毛般的雪花漫天飞舞,小北风吹在身上,刮得脸蛋子都疼,但所有人的心都是暖的。”
这一天,何雨柱终于把故事讲完了。
何雨水有点意犹未尽:“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不值得再细讲。”
“一点有意思的事都没有?”
“没有了,剩下的全都没什么意思。四合院里的人大都上了年纪,到了寿限,今天走一个,明天没一个,没过几年就都死了。”
“啊?”
何雨水扁扁嘴巴:“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他们也都死了?”
何雨柱点点头:“是啊,三大爷是被他儿子气死的;二大爷是看自己儿子家破人亡,在街上要饭,活生生窝囊死的;一大爷倒是没人气他也没人让他窝囊,但他毕竟年龄大了,到日子了。有一回我去外地办了点事,等回来再看,他尸体在屋里都快臭了……”
“这人呐,斗天斗地,唯独斗不过生老病死!”
何雨水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去给何雨柱倒了一杯水:“哥,那我呢?我是怎么死的?”
何雨柱心头一颤,眼泪差点没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