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恋(长篇小说)张宝同 2024.2.12
罗秀清从水书记那里又要了一个新杯子。
因为陈杰自己不烧水,一天几乎都不喝水。
晚上到了广播室,就要拿她的杯子喝水。
她是在个人卫生方面很讲究的妹子,不喜欢让别人用她的杯子喝水。
但她却喜欢让陈杰用她的杯子喝水。
自从那次两人因为黄耀辉给他们两人说媒搞得两人翻脸闹气之后,罗秀清就认起真来。
既然他们之间不能谈爱,只能做朋友,就得像做朋友的样子,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稀里糊涂,亲亲热热,彼此不分。
所以,她决定以后不再吹他的口琴,也不让他用她的杯子喝水。
她从食堂打水回来时,就见他正端起她的杯子,在咕噜咕噜地喝着一大杯水。
她就有些好笑又好气,指着桌上那个新杯子说,“不是给你说过了,这个杯子是专门给你用的?”
她以为是他忘了,就用那个新杯子倒满了水,放在了他旁边的桌上。
可是,不一会,他又端起了她的杯子喝起水来。
她急了,就说,“你为何这样不讲卫生,用别人的杯子喝水。”
他不以为然地说,“用你的杯子喝水清甜。”
她说,“就你还是知青呢,一点都不讲卫生,简直就跟农民伢子一样。”
他说,“我本来就是农民。”听着他这话,她只能叹气,却也没得办法。
这时,他对她说,“公社茶场黄书记今天又来找我了,要我回茶场知青点。”
罗秀清一听,就问,“你如何回答他?”
陈杰故意逗着她,说,“我是想回茶场,可是,回了茶场,就见不到你了。”
罗秀清这才松了口气,却故意说,“见不见我有么子关系。”
陈杰朝着她看了看,说,“你是雨露,我是禾苗;你是阳光,我是葵花。见不到你,我会枯萎。”
罗秀清笑了,说,“你莫要说假话。”
陈杰说,“我何时对你说过假话。”
罗秀清就说,“那你以后招工莫要离开,和我一世待在这里。”
陈杰摇了摇头,笑着说,“不离开这里,就得要当一辈子农民。我可不想当农民,当农民太苦了。”
罗秀清一听陈杰这话,心里就很是不舒服,脸色也一下子阴沉起来,责怪着说,“你说我们只能做朋友,可你哪有做朋友的样子?”
陈杰说,“我哪里不像做朋友?”
罗秀清说,“你为何老用我的杯子喝水?还要对我这样说话?”
陈杰一脸严肃地说,“这有么子?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把你当成了朋友。”
罗秀清没有办法,心想是不是城里人的观念与农村人不一样。
正在这时,就见罗秀清家的邻居何胜强突然跑进广播室,气喘吁吁地说,“秀妹子,不好了,你弟弟明伢子病得好重,已经昏迷不醒了。”
罗秀清一听,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说,“快往公社卫生院送。”
何胜强说,“正在往公社卫生院那边送呢。”
陈杰一怔,对罗秀清说,“莫要往公社卫生院送,公社卫生院缺医少药,看看小病也罢了,根本看不了大病,还是要送往县医院保险。”
可罗秀清说,“县医院太远,走着过去最快也得要三四个小时,只怕走到那里要深更半夜了,明伢子早就坚持不住了。”
陈杰说,“要是坐拖拉机,一个小时就能到达。我给我哥打电话,公社农机站的拖拉机常常去他们粮店拉谷子,关系很熟,让他们把拖拉机开过来。”说着,便拿起桌上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他对哥哥说,“哥呀,我们大队广播站秀妹子她弟弟突然患病,人已经昏迷不醒,必须马上送到县医院进行抢救。我想让你给我们红花公社农机站的人说一下,让他们开着拖拉机过来,把她弟弟带到县医院进行抢救。”
哥哥说,“我马上给他们打电话联系一下,然后再让你们进行联系。”
陈杰说,“好,我等着。”
陈杰放下了电话,对罗秀清说,“我哥正在跟他们联系,咱们等一下。”
罗秀清说,“好吧。”
过了一会,陈杰的哥哥把电话打了过来,说,“我给他们说好了,你给他们打电话,看让他们到哪里去接。”
陈杰说,“好的,谢谢你了。”
哥哥说,“跟我讲么子客气。你记住,我在清河粮店门前等着,让司机在粮店门前停一下,我给人家送点东西表示感谢。”
陈杰说,“我晓得。”
陈杰接着给红花公社农机站打电话,“喂,红花公社农机站。你好,你贵姓,噢,是肖师傅,”
肖师傅说,“你哥哥打来了电话,你说我应该在哪里接你们?”
陈杰说,“就在茶山大队后面的战备公路上。我们在这里等着。”
肖师傅问,“那里好倒车吗?”
陈杰说,“那里有一个十字路口,完全可以倒车。”
肖师傅说,“我现在就过去了。”
陈杰说,“谢谢肖师傅。”
一放下电话,陈杰对何胜强说,“你快去对他们说,把孩子送到战备公路那边等着,一会公社的拖拉机就过来了。”
何胜强说,“晓得了。”
等何胜强离开了,陈杰对罗秀清说,“咱们去战备公路那边。”
说着,就和罗秀清朝着后山的战备公路那边一路小跑过去。
天色已经很黑了,但月光挺亮。
不过三四分钟,两人就来到了战备公路上。
已是夜间,公路周围一片漆黑,只能看到远处的村子那边闪着隐约的灯火。
陈杰来到那片战备公路和小路交叉的十字路口,看了看地形。
小路虽然不宽,但旁边的草地蛮宽,完全可以让拖拉机倒车。
于是,他们两人就停在了这里,在漆黑安静的公路边等着。
又过了十分钟,听到从坡上的拐弯处响起快步走动的声音,就见有几个人影朝着这边跑来。
等那些人跑到了跟前,把抬起的一块门板放在了地上,罗秀清才看清六七岁的弟弟躺在门板上,呼吸虚弱,昏迷不醒。
她用手摸了摸弟弟的额头,额头烫得厉害。
她对母亲厉声问道,“你如何把明伢子搞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