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闭室的天花板上有三道油漆裂痕、两块鼓墙皮和十一张烂蛛网。

雷古勒斯哼哼了一声。

其实他还蛮喜欢这里的——四舍五入算个单人间呢！这在孤儿院可属于豪华待遇，美中不足是有点潮湿，而且没床睡。

少年的夜视能力十分了得，这有助于他无事可做的时候随便数点儿什么来打发时间。

他在黑暗中伸出手，回味着那张字条被猫头鹰衔走时纸张自指尖抽离的感觉。

那感觉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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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苟（他写得太急，以至于把这个词拼错了）的校长赛奇和白礼先生，

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想要上学。但我身上只有二十几个子儿，这些钱不够交学费和买书本。我希望（然后这几个字被划去了，雷古勒斯绞尽脑汁挤出了一个他偶尔听到的更加礼貌的说法）……您是否能够允许我先入学呢？之后我会再做些杂工，把钱都补上的。

此外，我想您可能还要再写一封信给威尔女士。她是我们的院长，而且不是很好说话。

祝好，

雷古勒斯·恩格拉勒里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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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它们叼走那张纸只是为了筑巢呢？心底的一个小声音质疑道。

别傻了。他紧张兮兮地反驳，猫头鹰什么时候有从人类手里叼纸片的习性？

相比于人类，雷古勒斯和百兽似乎更容易心意相通，即便它们中的大部分都不会说话，却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少年喜欢省下一些食物来分给这些与众不同的伙伴们，尽管他自己得到的也不多。而作为回报，他在替邮差送包裹时从未迷过路或者出过错——街区人家的猫儿们有一张远比任何纸面地图都更加精准详细的网络，而雷古勒斯仗着孩童的体型和这些身段灵巧的向导，得以自由出入大部分的篱笆、矮墙墙缝和废弃园地的近道。他干得又快又好。

他理解动物们，动物们也理解他。

所以他相信猫头鹰一定会将信送到的。

哼哼。然而那个小声音不依不饶。

送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开玩笑的吧雷古勒斯，你送了那么多次包裹，你有见过哪个学校会把魔法两个字顶在自己名字里的？

也许是他们教学质量特别好呢？少年回击。好得就像魔法似的。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哦，雷古勒斯恼羞成怒，滚开，扫兴鬼。

他内心的小恶魔咯咯笑着消失了，留下他继续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发呆。

倒也没有所谓。他安慰自己道。

大不了就是继续打零工，等凑够学费，再去附近的教区中学旁听一点课。

既然本来就没有拥有什么，那就同样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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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

敲门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少年以为是他的信使们回来了，急忙去看，然而窗台空空如也，只有禁闭室门外传来紧张清嗓子的声音。他一阵失望。

“雷古勒斯？”那个孩子喊道，“威尔女士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锁舌发出咔哒的响声，门吱呀地开了。雷古勒斯从地上坐起来，发现那个第一个告状的大孩子端着蜡烛，已经后退到离门口有段距离的地方。

“你知道怎么去的，对吧？”

他点点头。

对方戒备地嗫嚅了一句什么，接着飞快走开了。

雷古勒斯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视野，这才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皱巴巴的裤子。

连灯都不给我留一个。

他短暂地在心里默默抱怨了一下，但也没让这阴郁的念头徘徊太久。

——如果对每一件不开心的事情都介怀，那简直一天到晚都没功夫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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