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玉冷着脸一目十行，看完了秦国高层拟定的和谈内容，才问：“软软，你是以魏国皇后的身份还是以秦国公主的身份来和我商谈的。”

秦宁小心翼翼陪笑脸：“两个都是。”

慕容玉有些愤怒：“只能选择一个。”

秦宁只能继续陪笑脸，朱远明坐在秦宁左侧第一个位置，看得最清楚，怒气也最盛，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如此反复，快灼烧得他几欲休克。

正当在场所有人在愤怒时，意想不到的人出来了。

“爹！”

秦宁惊叫，赶紧跑出去搀扶他。

身旁的秦远收到妹妹的眼刀，无奈表示：“陛下不听，非要来此。”

端靖帝颤巍巍一步一颤，距离慕容玉越来越近，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慕容玉时的情景，如今情势天差地别。

端靖帝坐定，距离慕容玉不过数步之远，听他训斥女儿写信扰乱魏国北疆的意图，听女儿唯唯诺诺，不住赔笑。

胸腔里的那股气既畅快又堵塞难以呼吸，许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拔出次子腰间的刀，秦远以为他生气要去砍慕容玉，慕容玉身边的人大惊失色，扑上护在慕容玉身前。

却见曾经征战天下、所有英雄为之胆寒的端靖帝，噗嗤将刀捅进自己的胸腔。

鲜血汩汩流出。

慕容玉脸色发白，心脏狂跳。

秦宁秦远尖叫着扑向父亲，不时疯狂朝帐外大吼着叫御医前来。

唯独端靖帝苍老嘶哑无力却又带着无人敢挡无人敢拒的嗓音响彻天地间：“既如此，我拿自己的命抵给你爹就是。”

闻言，慕容玉脸色更白。

“秦远、朱远明、吴启正、容仁……。”

端靖帝一一点名在和谈桌上坐着的秦国文武高层、宗亲贵戚，见所有人都安静等待着他的遗言，微微一笑，拉过秦宁的手，高高举起！

“朕之三女秦宁，封镇国摄政公主。朕薨之后，总领秦国境内一切军务，一切军务悉数由秦宁所决，如遇不决之事，朱远明、秦远、容仁可备咨询。诸位卿家，可听明白了？”

有大臣抖着胆子进言不合规矩，端靖帝听也不听：“此乃朕之遗言，诸公不许有异言。只需记住一句，侍朕如侍镇国公主。”

秦宁跪在地上嚎哭不止，扯着父亲的衣襟只有落泪摇头。

端靖帝抚摸着爱女发丝，将她接到身边，又将秦国先祖立业艰辛叙述了一遍，说完才喘着气嘱托：“软儿，爹将这江山大业的担子悉数托付于你，你切记要全力扶持起秦家江山，再不可有哭啼小儿女之情态了。汉胡不两立，秦魏不共存，切记切记。”

越说越急促，端靖帝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急剧流逝，勉力坐起，断断续续又交代了几句，多数是交代自己山陵崩后朝堂大政方针的路线问题，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青筋暴起，眼珠凸出，语气也带着狰狞不甘，只汇成了一句：“当心，你，大哥，他”

话未说完，只能化作满腔不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