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我是被冻醒的，因为停电空调没多久便歇菜了，醒了后我没起床，而是趴在被窝里看平板，在我看完一整本智囊后，他终于睡醒了。吃过早饭后他就出门了，快要临近中午时他回来了。

“这大包小包的，你去购物了？”

“乱七八糟的买了些，还有你的被子床单什么的。”他拿出一些木板，“本来想做个不锈钢的踏板，我嫌麻烦，还是做木头的吧，到时候坏了再重新做个。”

“哥，这一堆东西你会弄吗？”他看了看我没说话，拿起几块木板去了洗手间，我也跟着去了，他蹲在马桶边上，“别袖手旁观，过来试试这个高度。”

“不用试，马桶一半的高度就行。”

他拿着木板在马桶上量了量，“你要不要先排泄一下？胶水需要时间凝固，未来的十个小时不能用洗手间。”

“我现在没想法，你忙就行了。”

他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不用洗手间？”

“确定，非常确定。”

做好了马桶踏板，他递给我几双棉拖鞋，“姐，换上你的棉拖鞋，我要打扫卫生。”

“那我看书去了，对了哥，还要辛苦你一件事，之前你说的那些古文什么的。”

他抬头说道，“那我先去给你下载，免得耽误你学习。”之后他拿着平板下载东西，而我坐在床上荡悠腿。

“哥，我用了你的书房，那你用什么？”

他看了看房间，“这本来就是个卧室，为了看书方便才加了个书柜。”

“那个锁着门的房间就是你的书房喽！”

“嗯。”

“那里面有很多书吗？”

“还行。”

“领我去瞻仰一下可以吗？”

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其他房间你可以去，家里的东西你也可以用，唯独那个房间，你不要进去。”

“哥，那里面有比外星人还要神秘的东西？”

他回头看了看我，“那倒不至于。”

“那锁门干啥？”

他抖出一根香烟夹在了耳朵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能看到的，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不想让你看到的，你也别去看。”

“故弄玄虚。”

他点了下头，“彼此彼此。”

“你买这么多书，平时看吗？”

他看了眼书柜，“看书需要心静如水，如果心里乱糟糟的，看什么书都白费。”

我来到书柜前，“这些古书我都没看过，以后还要请你多多指教。”

“我一知半解的当不了你的老师，书上带着白话文翻译，你慢慢看。”

“哥，我还真有个问题想请教你。”

“别，文言文和诗词一类的我真不行，小可才疏学浅，不敢接你的话。”

“文言文是比较深奥，可我觉得写诗作词没什么难度，你也不用太过自谦，看了那么多古文古书，你也算久病自成医了。”

他略带戏谑的语气说道，“没看出来，你还会写诗作词了？”

“那有什么难度，不就是平仄合辙么。”

“那你即兴作诗一首，看看你是不是说大话。”

我摊开一只手，“我现在没心情，先聊正题，哥，你们已经有了电脑和手机，为什么还有人看纸质书籍？”

他微微一笑，“这个问题太复杂，我可没资格代表其他读者回答你。”

“你不用考虑其他读者，就说下你自己的想法。”

他从书柜上拿来一本书，“我觉得书是传承的一种方式，是比较经典的方式，再就是，翻书的时候感觉到自己身处另一个世界，尤其看完后合上的一瞬间，就像见证了一段历史，或者说见证了一个作者的一生。”

“嗯，说的不错，但你说的是看书的感觉。把一堆文字进行整理，然后组成各种顺序，再加入意识形态和思维逻辑，这就是一本书对吗？”

他把书放回了书柜，“对于作者而言，带上思想可以，但最好不要带出立场，不然容易被一些读者批判。”

“作者真正想要表达的，读者未必能看懂，不同的读者会选择不同的书籍，这种选择取决于什么？”

他敲了敲桌面，“取决于兴趣爱好，专业知识，阅读习惯，心理需求。”

“我觉得可能取决于信息密度，对于不同的族群，其文明密度也不同。”

“丽嘟，你总说密度这两个字，密度我是知道的，文明密度是什么？”

“简单一点说，那是文明的灵魂，就像人的灵魂，有的人魂比较密集，而有的人魂比较淡。”

“魂...”他贱兮兮地看着我。

“不要只看字面意思，那很肤浅。”

“好，那我肤深点，意思就是指文明的密集程度？”

“先不说种书籍存在的形式，也不管是先进的还是落后的，学习本身是没有错的。你看完一本书，你不可能记住里面的所有文字，但只要书在，你就可以随时去翻看，随时补充知识。不过这是最基础的，如果你能透过书里的文字，分析出一个作者或者一个时代的信息，那你就可以透过信息，让自己也变成一种信息。”

“让自己也成为一种信息，意思是人也可以成为信息？”

“可以，不过取决于整体密度，如果一种文明达不到一定密度，那所有人只能像书里的文字一样，只能以平面的物质形式存在，无论平板电脑还是纸制书籍，信息的存在形式都是一样的。”

“那文明的密度取决于什么？或者说，是什么组成了文明密度？”

“基因特性，生存惯性，思维形式，意识层级。”

“基因是可以理解的，生存惯性是什么？”

“就是一个物种的生存意识，包括生存能力和生存习惯。”

黄雀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块水晶，“懂了，有的族群能诞生文明，而有的族群只会巧取豪夺。”

“不准确，但已经很接近了。”

他眨眨眼，“还有什么来着？”

“思维形式和意识层级。”

黄雀看着手里的水晶，“这个我懂，人分三六九等，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思维能力和意识形态，那科技也有密度吗？”

“哥，说到科技，你理解的科技是什么？是人类的手机电脑？还是汽车飞机？还是我们的飞船？”

“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

“人类缺乏的并不是对科技与未来的想象力，人类有那么多科幻电影，甚至外星人在电影里都得遵循人类的价值观取向。”

“有一点，我们人类社会虽然没有全面接触外星人，但肯定有一定程度的接触，至少有些人接触过或者正在接触。”

“你知道现阶段的人类文明缺乏的是什么吗？”

他邪魅一笑，“缺良心。”

“正经点。”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说的是有些人类缺良心，而有些人类缺的是科技。”

“你们缺乏的是对物质世界的理解，还有思维意识的突破。比如，如果你知道明天会下雨，那你明天出门的时候会带什么？”

“雨伞，手里一把，车上再放一把。”

“为什么车上还要再放一把？”

“如果遇到没有伞正在淋雨的人，我会把车上的另一把雨伞给他。”

“那个人，最好是一个年轻貌美、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女人？”

他摇了摇头，“不是，是淋雨的人，而不是淋雨的什么人。”

“可当你出门时，你发现雨伞被人换成了一根木棍，你会做什么？”

“那肯定得先骂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