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文捷的肉身，吕英雄终于赶到了。还没进屋，他已经开始吐槽起文捷的不厚道：“有没有搞错！我堂堂阴司正殿吕功曹，居然沦落到要帮你个外包的鬼差搬……”

就在这个时候，文捷突然想起第二次，自己困险于幻境的夜晚，那声急切的“破相”。

原来，救自己的不是吕英雄，是李珩！

魂体迅速回归肉身，在吕功曹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惊讶之中，文婕的身体，直接跳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扯下左手上，那只肉眼根本看不见的手套，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直接划破。等到心头血流淌出来之后，双手掌心相对。

时隔四年，左、右手终于再一次，同时发力，结咒：

“破相！”

随着灵魂的呐喊，灵力准确击中目标。

毛瑗瑗和珍妮原本纠缠在一处的魂魄，好似两个搅和成变异体的影子，开始逐渐分离，直至毛瑗瑗的亡灵整体脱离、成型。

文捷紧跟着一声结咒：

“锁灵”。

于是，绕着魂体流转的灵锁，逐渐紧缩。如同从石珍妮身上扯下来，一套完整的变质了的衣服般，将毛瑗瑗的魂体扯了出来。

原来，所谓的破相，即是直面内心的恐惧，破除一切妄想！

此时的毛瑗瑗，已经没有了厉鬼恶煞的狠戾，有的只剩满目迷惘。她的灵魂反复问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想问的是什么的为什么呢？

是戴永芳对毛瑗瑗的欺骗？还是毛瑗瑗与戴永芳的爱情？

当毛瑗瑗再次看清文捷的模样时，目光终于有了聚焦点，她困惑地问道：

“我曾经两次，给你的爱人编织幻境。第二次我探知到，他内心深处最害怕的，其实是你受到伤害。于是故意设计，让他在幻境中，做了好多伤害你的事情，然后以你的身份叫他去死，”

“那个男人都已经拿起刀、对准自己了。结果，呵呵，他居然又放下了！他居然放下了？最后抱住幻境中的你，结咒破了我的幻术。”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是很自责吗？不是难过得想死吗？”，毛瑗瑗不死心地追问着，

“为什么他会放下那把刀？为什么他能放过自己？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啊？”

“谁说他放下了？”吕英雄难得为自己的兄弟，发一次声：

“李珩从来没有放下过文捷，更没有放过他自己。他就是个…呵…固执到离谱的混蛋！但是他比你聪明，也比你有实力，所以选择的方式，会有点…呃…不太一样。”

说到这，吕英雄瞟了眼文捷，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波动后，才又接着说道：

“至于，你让他在幻境里经历的那些事嘛。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又不是第一次，都免疫了。”

文捷看了一眼答非所问的吕英雄，暗自叹了一口气。

哎，到了吕功曹这个级别，哪里还会在意什么情啊爱的呢？他们思考的逻辑，永远只服从于解决客观问题。

看着依旧一脸茫然的毛瑗瑗，文捷只能劝慰她一句道：

“我不知道怎么评判你的爱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真正爱一个人，不会明知故犯，尽做些伤害对方的事情。就像你对那些，被你残害的亡灵。”

毫不留情地扣死灵锁，文捷留给毛瑗瑗的最后一句话是：

“尘归尘，土归土，人间再与尔无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