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葫芦里的药,专治疑难杂症,可他们是被那根宝咬了,好似着了魔道,我看还得加上仙姑荷叶上的露水来除晦气。”
“只是那根宝尚未找到,到底是什么魔我们还没弄清。”韩湘子说。
“今夜我先拿荷叶收集一些露水,明早与他们服下,试一下也无妨,反正不会有坏处。”
众仙正商量着,忽然“轰隆”一声巨响,铁笼里的地面竟然塌陷了下去,自坑里爬出一个黑乎乎、脏兮兮的人来,正是根宝。原先行尸走肉般的活死人似乎一下子活了,争先恐后从洞口往里钻。
吕洞宾手一挥,宝剑悬于半空,“万剑归一”如箭在弦上。李玄一拉,说:“不可伤及无辜,他们跑不出我的手掌心,先拿住根宝再说。”
根宝披头散发,脸面模糊,但见血红的眼睛和森白的獠牙,均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他赤着上身,沾满泥浆,辨不清哪是污泥哪是身上的皮,十指张扬地前探,青黑指甲长约一寸,缝隙间尽是泥土,身旁这条地道正是他十指的杰作。
“自己送上门儿了,束手就擒吧。”蓝采和一亮玉拍板。
“别与他废话,他不会听的,看我的!”吕洞宾穿透铁笼,提剑拦出,直抵根宝咽喉。根宝低吼一声,不退反冲,一手抓剑,一手抓向洞宾咽喉。
“真的是空手夺白刃啊,不要命了他。”张果老在李玄身后闪出半个头,“咦,怪了,他怎么不流血,也不叫疼?”
吕洞宾急忙抽剑回身,身形一错,闪到根宝身后,一剑刺入根宝后心,竟像刺在一截木头上。吕洞宾正纳闷,根宝猛然一回身,一手抓剑,竟将剑一折两段,摔于地上。吕洞宾哪受过这般凌辱,自得道成仙,斩妖伏魔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向来自信满满,根本不把小妖小怪们放在眼里,如今遇上这根宝,说地道了,不就是个死而复活的僵尸?正好在众仙友面前露上一手,没承想竟然失了手。不过仙就是仙,反应之快自然超乎常人,顿时平心静气,双掌一推,一股真气蓬勃而出,迫得根宝像纸鸢一样撞在墙上,又从墙上滑到地上,激起一浪灰尘。这下该摔惨了吧,吕洞宾一捋山羊须,气定神闲地看着墙上撞出的裂缝,等着欣赏根宝垂死挣扎的狼狈相。根宝似乎没有配合他意思,爬起来龇出獠牙,嘶吼一声直冲过来,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儿。吕洞宾一愕,再推一掌,又以同样的方式把根宝送到墙上。
“洞宾,你出来吧,他不吃这一套。”汉钟离不知何时,已透过铁笼,站在吕洞宾身后,对根宝说,“根宝,你若有心悔过,我们或可救你一命,你若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根宝嘴角一歪,似笑非笑,也不知听没听懂,再一次扑了上来,汉钟离扇子一挥,凭空生出一道火舌,直向根宝迎了上去。
神仙的鼻子自然是灵敏的,众仙闻到一股焦臭味,俱捏住鼻子。根宝却从火光中窜出,浑身吱吱冒着青烟,皮肉焦黑如同烤地瓜。
李玄进得铁笼,自葫芦中喝一口酒,直喷过去。根宝刚自火中走出,又被淋一身酒,腾出一撮火苗。根宝火不烧在他身上似的,定着头、冒着火,向李玄扑过来。李玄伸出铁拐一顶一送,根宝又坐回墙角,在墙上染了一团黑。李玄劝道:“根宝,你快就些收手,你本是人,千万不可舍人性而成魔。”根宝不言不语,又扑了几回,没有哪次讨得便宜,便欲从地洞处逃跑,何仙姑看了,纤手一拂,一片荷叶飘然落在洞口上,根宝撕扯几回,那荷叶可伸可缩,坚韧粘连,竟然牢不可破。
根宝一扭头,突然疯牛一般向墙角撞去。墙角豁开一个洞,根宝湮没在无际的夜色里。众仙欲拦,却是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