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洛氏皇族，沐枫突然有些好奇：“天佑正史中记载，亡国之君洛羽因其爱妃嘲讽他唯唯诺诺，竟不如天佑一个使臣有威仪。洛羽恼羞成怒，他为博美人一笑，一怒之下便命人斩杀了天佑的使臣。”

离歌抿了口茶：“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多少豪杰跨过了刀山火海，最终却倒在了石榴裙下。怎么，你觉得太过荒诞？”

“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能让这个游走在强国间左右逢源的弹丸小国，不顾一切地对天佑发起挑衅。我想知道其中真正的缘由，而不是史册里那被刻意扭曲的所谓正史。”

离歌看向沐枫：“真相就是洛羽的爱妃其实是大周的暗子，因为洛羽打起了红石矿脉的主意，大周就想借刀杀人。于是洛羽的爱妃就扮成舞女睡到了天佑使臣的床上，事后她又倒打一耙，说是天佑使臣酒后乱性，兽性大发强暴了她。洛羽听信了爱妃的一面之词，一怒之下就做了那事。”

沐枫恍然：“原来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爱美人更胜江山，如此说来这洛羽倒也有几分血性，也难怪张泱会死心塌地地忠心于他。”

“就像你说的，昏君身边必会有佞臣，而每一位荒淫无道的亡国之君身边又岂会少得了一位祸国殃民的妖姬。江山美人，红颜祸水，表面上看洛泱是因一位女子而亡国，其实根源还是洛羽太过贪心，觊觎了他不配得到的力量。就算洛羽没有斩杀天佑的来使，洛泱同样会因为别的原因亡国。”

“是吗。”

“沐枫你在花荣时，应该也听说过花荣与夜来两城之间的兴衰罔替吧。当初夜来的败落，当真只是国君被狗咬吗？这里面可是牵扯到了皇权与神权的数次博弈。若是当初夜来成为最后的赢家，洛泱将会成为一个政教合一的国家。”

“竟还有这事！”

“不过那场关乎洛泱最高权力归属权的斗争，最后是以皇权战胜神权而告终。而这次洛泱因灵教亡国，也不过是历史重演罢了，只不过这一次的赢家是天佑。”

沐枫颇为感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似乎从文明诞生伊始，我们就一直乐此不疲做着这些无聊的事情。”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就是历史。至于是非功过，那就由后人评说吧。”

沐枫心中还是有些困惑：“短短十年间，花荣就彻底改头换面，不用想也知道天佑在那里投入了多少资源。我有点搞不懂，你为何会这般在意洛泱？”

离歌并没有直接回答沐枫的疑问，而是先给他讲起了天佑最初的起源。

三千六百年前，灵气开始在这片土地上复苏。灵兽远比人族复苏的节奏更快，于是一次次的兽潮便开始为祸人间。

等到时间到了两千四百年前，四大凡域早已被规模越来越大的兽潮冲击得民不聊生。

与此同时，灵界的势力也开始在那个节骨眼上向凡尘渗透，而天佑就是在那个时期建国的。

有人说人死后会化作夜空中的一颗星星，也有人说若是某位大人物陨落，天上就会掉落一颗星辰。

相传初代国主就是为追寻一颗划过夜空的流星而来到此地，在这里建立起了这个洋溢着诗与酒的浪漫国度。

最初这里还只是一个被洪水与灵兽袭扰的蕞尔小城，谁会想到当初的弹丸之地，历经千载，竟一步步成为了南域当之无愧的霸主。

离歌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了“洛殃”二字：“沐枫你知道吗，洛泱最初写作洛殃。两千多年前，那里根本就不适宜人族生存，所谓的洛殃，也只是一片被洛水殃及、泛滥成泽的恶土罢了。”

这沐枫当然知道，据说那时的花荣正位于洛水的古河道，似乎从那里一路向北，就能去到剑门关。

离歌继续说道：“后来初代国主在龙虎山脉北侧，一剑斩开了古洛水，让其分流改道，也就形成了现在的洛水与泽川。自那以后洛殃也再无水患侵扰，昔日那野兽横行、寥无人烟的荒芜之地，也就慢慢变成了如今这个花开四季、宛若世外桃源的沃土，而洛殃也就写作了洛泱。”

离歌抿了口茶：“从始至终我都在寻觅初代国主所留下的印痕，要说我为何这般在意洛泱，或许正是源于自己的一点私心吧，我实在不忍初代国主造就的人间仙境那般的堕落沉沦。”

什么？古洛水竟是因初代国主而改道！沐枫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也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又如何能让沐枫相信。能做到这种事的也就只有天上的神明了吧。

这些年沐枫在与佣兵们的闲聊中，还听到过比这更离谱的故事。它们发生在不同的国家与地域，有些甚至堪比那些上古的神话传说。

理性上，沐枫更倾向于这只是后人把类似地震、山洪这类再寻常不过的天地异变，牵强附会到那些在史册中留名的大人物头上。

同样的，凡尘君主总是以天子自居，也总是不厌其烦地对万千子民宣扬所谓的君权神授。

就算是寻常百姓，他们在编撰家谱时，也总想和那些家喻户晓的名人先哲扯上关系。

说白了大到一国之主，小到一家之主，都在想尽办法往自己脸上贴金。事实究竟如何，似乎也没那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