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对妈说：“这是柱叔（爸的乳名）叫我用补助费买的，我先让会计给你们三个月的，共九十元。他嘱咐我给每个弟弟买一件棉裤，有的需要买鞋，你的一件棉衣，还剩下这些钱。”他把大包递给妈后，又把一叠钱送到妈手里。

妈很兴奋和激动，接过东西后说：“他不在家，麻烦你和刘队长了。”

张军笑笑：“我和柱叔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爷们，虽然他长我一辈，但年龄差不多，你不要太外道了！”

刘队长说：“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

妈笑了，虽破衣遮体，仍然可以看出，妈是个俊美的女子，妈才三十六岁。

小季走了进来，她看见张军，脸马上变得严肃。张军的脸红了一下，说：“你们唠，我们回去了。”

妈没注意到小季的脸色：“小季，你看你张军哥，不光对你们家好，你大叔不在家，对我们家也是这样照顾，真是感谢他啦！”

小季看着妈抱的东西和手中的钱，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妈急忙招呼：“小季，你不是找我有事吗？怎么回去了！”小季好像没有听见。

妈放下东西，觉得小季一定有事，她去了小季家。小季妈到队里干活去了，陈老汉在家，小季不在。

说起刚才的事，陈老汉说：“小季在张军家按手印回来，脸色就不好看，问她，她什么也不说，并告诉我以后不准再收张军送来的东西。”

妈纳闷：“是呀，刚才见我拿张军送来的东西，她就哼了一声走了。”

老汉：“这孩子不是把事憋在心里的人，这次怎么就......”

妈：“今天她找我，一定有话说，她像是受了委屈。”

下午，我先是感冒，后来又染上麻疹，满身满脸都是红红的点子，憋得我喘不上气来。妈妈急了，到处找药材熬水给我喝，最后看实在不行，才决定把我送到医院。

掌灯时分，张军和刘队长来了，赶来一辆马车，我和妈被他们送到医院里。

妈的钱不够，张军给垫上住院费、药费。

三天以后，我病好出院，二弟、三弟又患上麻疹，被张军送进医院。妈去护理，张军又垫了药费。

二弟三弟病好，四五六弟也患上同样的病，被送进医院，张军都垫上药费。

妈因着急上火，嘴上出现串串水泡，两眼熬得通红。

我眼巴巴地等了五天，终于见张军赶着大车返回村子。我扑上去喊妈妈，车上回来的是三个病愈的弟弟。

张军说：“你妈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了了，病倒了，不过很快就能回来。她叫你做好家里的事，看好这五个弟弟。”

第二天，我和小季到医院里去看妈妈，妈妈的病好了。本来当天可以出院，张军说为了防病复发再住一天，并且还因为欠院里一部分住院费。

张军说：“小林回去，小季妹妹留下陪婶子，我也留在这里。”

又过了一天，妈妈和小季回家了。弟兄们见妈回来了，一窝蜂似的扑了上去。妈妈抱着六弟哭了，哭得很伤心。她哭孩子们的命苦，骂爸爸无用，不想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们望着妈妈悲痛欲绝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觉得她一定是受了不该受的委屈。